这几天,宅院内的土地都翻耕得差不多了。
阿茶浩浩荡荡带着一批人马直冲各个村落。
一开始,百姓皆惊,以为这神女又要放火烧屋了。
吓得四处乱窜。
结果似乎只是来跟他们交换马粪牛粪的,给的价格极好,相当于平白无故多出一笔收入。
平民开心,阿茶也开心。
此番壮举,又极为迅速地在君都内流传开来。
不过神女阿茶做事一向独辟蹊径,众人已是见怪不怪。
“姐,你带我来这干嘛?”楚星白脸色发白,捂着鼻子,一脸崩溃。
自从认识了阿茶,他感觉自己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了起来。
阿茶理所应当:“当然是——掏粪啦!”
“我!?堂堂燕国皇子,过来跟你掏粪?”楚星白不敢置信,但看着面前满地的牛粪,又不得不相信。
阿茶已经捡了好几日的牛粪了,若是楚星白缠着非要跟她玩,她也懒得带上个‘拖油瓶’。
这拖油瓶还带上了宋今安。
真是好兄弟,在心中,什么事都不落下。
“皇子怎么了,皇子就不是人了,就不能掏粪了?”阿茶一本正经地问道,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很困惑。
楚星白张着大嘴,想要反驳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宋今安站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
今日一早,楚星白就来宋家找他,软磨硬泡地将他带走,说是阿茶今日有大事情要做,一定要带他见见世面,开开眼界。
却没想到是——掏粪。
宋今安到不觉得有什么,他知道阿茶在种地,需要牛粪养料实属正常。
就是委屈了身后这三十名亲兵,穿着一身盔甲,背脊笔直,此刻脸上阴晴不定,表情精彩绝伦,却不敢带一丝怨言。
同行的人还有张姨娘和林子柔及其春娘。
阿茶身如灵玉,跳下马背,径直走到张姨娘面前:“小黄,小白,今日你们可要卖卖力,只要达到战士们所收集牛粪平均值的二分之一即可。”
“这若是先这个基础都达不到”威胁之意言于其表。
张姨娘脸色不好,却又不敢忤逆,谄谄地说:“是。”
林子柔这些天,心思变得愈发深沉,也不知道她如今在想什么,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服了服身子,声音柔软:“是,大小姐。”
春娘也跟着应下。
阿茶见都交代好了,便率先拿了个麻袋开始捡粪。
宋今安见状,瞳孔微微放大,紧接着第二个去拿麻袋,跟在其后。
左丘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亲兵们跟上。
顿时,浩浩荡荡的队伍进村,开始了扫荡。
这些日子倒是经常有人质疑神女,不过不到日子,怀疑猜测和相信参半,阿茶也不做解释,颇有神女清高之意。
另一边,太子府。
舞女在台下跳舞,太子在台上喝酒。
乐师奏响丝竹管乐,殿内一片纸醉金迷,意乱情迷。
“殿下,我们藏在十三皇子身边的探子被连根拔起了。”江叔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向主座上奢靡之气的太子汇报道。
太子手里端着一只九龙杯,闻言此话,酒杯一歪,酒水滩下,弄湿了桌面。
他挑了下眉,不可置信:“什么,十三弟没死?”
奏乐陡然停下,舞女悉数退下。
大殿顿时只剩下太子和江叔二人。
江叔看着扶不起的太子,微微蹙眉,但依旧恭敬地说:“正是,距离暗杀之日已经过去好几日,但依旧没有消息传来,直到昨日,我们的探子试图汇报消息时,被十三皇子的人抓了个现行”
“如今,藏在花落楼中的眼线已被全部剿灭。”
“本来昨日就应当向您汇报的,奈何你.”在那花柳之地混天暗日,又要替他掩饰,根本无从下手。
太子愤愤不已,一个甩手,杯子被重重砸在地上,咕隆咕隆滚了好远,险些弄湿了江叔的衣摆。
他愤怒地大喊:“没用的东西!真是没用,这点事都办不好!”
气得满脸通红,情绪不稳。
半晌,他像是后知后觉,迟疑地问道:“我们派出去的那队死士,也全没了?”
江叔见他还能想起此事,不留痕迹地冷笑一声,垂下头,掩饰住眸中的不屑,轻声道:“无一生还。”
“没用!真是没用!一个病秧子都搞不定!”太子弹跳了起来,在殿上大喊大叫。
江叔站得笔直,不动声色。
若不是太子是最好的傀儡,他们这些人读了一辈子书,一身才学,满腹经纶,又怎会甘心待在他的身边?
不过好拿捏罢了。
如今看见太子如此沉不住气,江叔不由自主地轻声叹了口气。
待太子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才缓缓道:“如今十三皇子还未回君都,我们得尽快处理后事。”
太子困惑地看着江叔,不解其意,迟疑道:“处理后事?什么后事?”
江叔面无表情,沉声道:“十三皇子颇有手段,若是我们的死士有一个活口,他必然拿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说着,江叔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太子,一句一顿地说:“太子殿下.只要您一日未登基,这太子之位就不是板上钉钉。”
太子一手拍在桌子上,十分暴躁:“孤知道,孤知道!”
他喝了不少酒,此刻有些酒气斐然,晕乎乎的,站了一下就陡然坐下,瘫在软塌上,喘着粗气:“江叔,你说我怎么会这般不幸?父皇就只想找那长生之道,兄弟也只想夺我位置,想做成的事这三年总是被人破坏孤怎么没有一件事是顺的?”
说着,他竟觉得委屈起来,哭唧唧地哼哼了几声。
然后又摇摇晃晃站起身子,带着酒气怒吼道:“江叔,您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您对我最好.”
“.您帮我想想办法吧,孤,孤想当皇帝”
“殿下!慎言!”江叔连忙制止。
怎么会有这般蠢货,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是可以如此轻松地讲出来的吗?
江叔摇了摇头,面色铁青了几分,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才重新抱拳说道:“我确实有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