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欢上辈子没逃过命,这辈子遇上的最大危机,也就是在惹火了苗氏和她的姐姐们后,想着怎么逃过一顿捶。所以林得意在逃命这事上信她,那完全就是信错了人。
追兵分头往街头和街尾追,在路过搁路边上的几个箩筐跟前的时候,一个追兵就掀起箩筐看。
这些个箩筐能藏人,必须得掀开看啊。
谢九欢听见追兵就在自己的跟前说话,说没有,这个没有,那个没有的时候,谢九欢就知道坏了,箩筐当不了庇护所啊。
眼瞅着一双大脚隔着箩筐,停在了自己的眼前,谢九欢屏住了呼吸。她身边的三个小孩儿,全都是一脸的惊惧,浑身发抖,而且都不用谢九欢教,三个小孩儿不约而同地,拿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一手只已经搭在箩筐上了,谢九欢深呼吸一下,猛地起身,谢九欢头顶着箩筐,迎面就冲这个追兵挥出了她的拳头。
林得意就在谢九欢隔壁蹲着呢,听见谢九欢这才开打的动静后,林得意也掀了箩筐开干了。
谢九欢却是不恋战,突袭打倒了一个追兵,她就准备跑了。
“快跑,”谢九欢先让四个小孩儿跑。
四个孩子却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跑。
“转身跑!”谢九欢就又喊。
也不知道是不是就算不露脸,林得意也是招人恨的那个,所以明明对手是两个人,谢九欢也挥拳头打翻了一个他们的同伴,但追兵们还是全都冲着林得意去了。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体质?
谢九欢表示费解的同时,她是趁机挥爪把一个追兵的脸挠了个五指花后,在这壮汉捂着眼睛惨叫的时候,谢九欢冲上去,一手两个,抱了四个小孩她就往街北头跑。
这帮子追兵穷追不舍,秦国公府看样子是不能回了,他们得往别的地方跑。至于具体是个什么地方,对不起,谢九欢还没想好。
跑出了十来米,谢九欢扭头看,发现林得意还在跟追兵们缠斗,没办法脱身。
“你们怎么才来?快点放箭了!”谢九欢扯着喉咙喊了一声。
除非知道真相,除则任是谁听了谢九欢的这句话,都会认为有埋伏,埋伏的人还是弓箭手啊。所以,追兵们注意力就暂时从林得意这里挪走了,伏兵会埋伏在哪里,这个才是现在的重点了。
林得意抓住这个机会,摆脱了追兵们的纠缠,往谢九欢这里跑来。这几步跑得,林得意就感觉,自己习了这些年的武,就是为了今天逃跑准备的。
谢九欢一脑门的问号,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分头跑更科学吗?
可林得意都往这边跑了,谢九欢也不好再喊,咱们分头逃命这话啊。现在也没时间分两个小孩儿给林得意抱着,所以谢九欢就只能继续闷头往前跑了。
也别说夜风温柔这样的话了,因为在奋力奔跑,风声这会儿在谢九欢和林得意的耳边呼呼作响,都要变成烈烈西风了。
跑到路口,有在十字路口占据了一个铺面的店家,在路上堆了不少个空木桶,还有百来根木料。
老板应该是想着,夜里跑上没人,他的货先在路上放一放,等天亮了,他开店的时候,再带着伙计把货放店里去。空木桶是装酒的那种桶,木料也都不是好偷的东西,老板也不怕人偷。
老板觉得自己的货放路上很安全,他回回都是这么干的,可今天他遇上两大四小六个逃命的了,谢九欢想都没想,先一脚把叠放在一起的大木桶踹翻,等她想再踹倒木料做路障的时候,林得意上前来帮忙了。
在地上滚动的木桶,还有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没有经过分割处理的木料,也的确是阻挡了一下追兵们的脚步。
林得意边跑边问:“我们要去哪儿?”
谢九欢:“随便找个地方先蹲一晚上吧。”
这话说的完全不负责任,藏身的地方要怎么随便找?京城这么大的一座城池,哪个地方是安全的?
林得意:“这不是回府的路吧?”
谢九欢:“现在不能回去,被后头的人看见我们进了家门,那咱们是谁,还用查了吗?”
林得意觉得谢九欢说的对,可他们也不能就一直这么跑下去吧?
“开心点,”谢九欢在这时又安慰林得意:“京城夜里有巡城的官兵呢,咱们跑到现在没遇上他们,运气太好了。”
他俩现在一身夜行衣穿着,蒙着个脸,后头还有追兵的,谁看了不逮他们?哦,除非他们遇上的是熟人,比如二姐夫,还有八姐夫,可这二位不管夜里巡城的事啊。
别看正逃命呢,这也阻止不了谢九欢胡思乱想。
“今天没有宵禁,”林得意跟谢九欢。
今天他和谢九欢成亲,秦国公府的喜宴会摆到很晚,所以昨天宣景帝就下了旨,取消了今晚的宵禁。这是又一个恩典,可对从来就没遵守过宵禁,入夜不得外出这种规定的谢九欢而言,她哪会觉得这是一个恩典呢?
“没人管宵禁了,可不代表巡夜的人就休息了吧?”谢九欢问林得意。
这么大一个京师城,夜里没官兵巡逻,这还行?
林得意:“哦,这倒是。”
谢九欢“所以啊,咱们运气不错。”
林得意想说,要是我们一会儿遇上了怎么办?可这话林得意没往外说,主要是不敢,他要是说了,巡夜的兵马打前头来了,谢九欢会不会嫌弃他是个乌鸦嘴啊?
可林得意话是没说,但等他和谢九欢跑过这条街,打他俩左手边真就来了一队人,看前头领路的人,穿着还是军装啊。
林得意!!!
他还真是个乌鸦嘴?
林得意和谢九欢穿着夜行衣,不大容易被人一眼看见,可被谢九欢抱手里的四个小孩儿没穿夜行衣啊。迎面来的这队人,手里举着夜灯和火把,照明工作做的这么好,这队人怎么可能看不见谢九欢和林得意这几个人呢?
当即这队人就停了下来。
谢九欢眯着眼看,面前的人身上穿着的那身,不是京城这里的军装啊。再看上一眼,谢九欢想起来了,这不是白天她坐花轿里看见的,那对老夫妻俩身边的侍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