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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来自血脉的指引

    “这是怎么说,难道马驹子被卖到顺天府去,被人口扣下了?”

    将军说着话就进了屋子,贺雄随后跟上,一边帮着将军卸下铠甲,一边说道,“将军猜错了,马驹子没出咱们北地,就在泰安县。但如今养着马驹子的人家,您怕是听了也要惊讶。

    “当年,跟随老将军征战沙场,战功赫赫的第七营,只有一个伤兵存活,将军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将军挑了眉头,眼里有些恍然。

    他身形魁梧高大,多年边关严寒和困苦,造就了他眉宇间的坚毅和冷肃。

    但想起第七营,神色里却忍不住添了几分可惜和遗憾。

    那曾是边军战力最强最让人敬佩的一营兵马,由他的父亲,也是过世的老将军亲自带着,战无不胜,杀的边关外所有敌人闻风丧胆。

    可惜,再厉害的兵卒,都架不住那些权谋陷害和算计,最后饮恨而死。

    但他们的牺牲保住了边关不被攻破,保证了新旧两朝平稳交换。

    虽然新朝皇帝一如既往的忌惮边军,恨不得不给粮饷,就怕边军造反,再夺了他的江山。

    以至于边军腹背受敌,要抵抗边关外时不时的骚扰,还要防备朝堂的各种刁难和轻视。

    但所有兵将都不后悔,保家卫国,他们的忍辱负重,换来的是大魏,特别是北地的安宁!

    “若是我没记错,那个唯一活下来的伤兵应该姓邰吧。他还在军中的时候,除了跟随老将军出征,最喜欢的就是照顾马匹。老将军的那匹墨云就是交给他打理,老将军也常同他一起给墨云刷毛饮水。”

    贺雄点头,笑道,“我记得将军十五岁那年,想要偷马出去玩耍,差点儿被马一脚镶在墙上,就是邰大叔一把扯过将军……”

    “咳咳!”将军干咳两声,阻止了这个自小就一起长大的亲卫“口无遮拦”。

    贺雄嘿嘿干笑,赶紧去倒茶。

    一时两人都坐了下来,贺雄才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末了又道,“事情真是凑巧了,许是马驹子血脉里留了什么东西,让它濒死的时候寻到了邰大叔,被救治留下一条命。

    “邰大叔全家对马驹子都极好,给取了名字叫疾风。特别是邰大叔家里的几个孩子,对疾风很亲近。

    “疾风也瞧着很有灵性,担心我把它带走,甚至一直对我翻白眼,喷口水!”

    将军忍不住哈哈笑,好奇应道,“当真?那可真是难得,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看看这个马驹子!”

    贺雄难得见将军这般高兴,毕竟平日为了整个边塞,将军需要费心恼火的事情太多了。

    于是,他挖空心思多说一些,让将军这份高兴也多延续一会儿。

    “将军若是有机会去邰家,一定不要只顾着疾风,邰家的小孙女也一定要多看看。明明是农家丫头,但这个小丫头长得却像观音座下小仙童一般,玉雪可爱,而且极聪明胆大,抱着我脖子不撒手,一定要坐在我怀里,真是太可爱了!

    “据邰大叔一家和村里人说,这孩子三岁之前都是痴傻,突然一日碰了头就清醒过来,之后家里就一直事事顺利,日子红红火火。邰大叔一家和村里人都跟着受惠,对这孩子宠上天了。幸好这孩子极聪慧,没有半点儿骄纵。”

    说到一半,他拍了桌子,惊喜道,“哎呀,我们路上还碰到一件事!

    走到南边山口的时候,山顶的大石头突然滚落,半封了山口!若不是我肚子疼,过山口之前叫停了队伍,歇息了一小会儿,否则我们怕是都被落石砸死了!

    “兴许就是沾了邰家小丫头的福气了,才化险为夷。等下次再见到小丫头,我可要多给她买些好东西!”

    将军听得惊讶,心里却不以为意,多年的刀口舔血,要活命都靠自己挣,已经让他鬼神一类免疫了。

    毕竟烧香求佛好用,几万边军就不用一年年在北地斗天斗敌斗风雪了。

    但他也不扫兴,笑着附和几句。

    年岁渐长,位高权重,他身边像贺雄一样愿意同他这般说笑的人实在不多了……

    贺雄说了个痛快,见将军眉头间的皱纹都开了,也就收了话头。

    “邰大叔一家对疾风确实好,疾风也不愿意离开,我就做主暂时把它留下了。只等将军拿主意,实在不成,我再跑一趟。”

    将军喝了一口茶,低头想了想,却问了一句。

    “你说,老将军藏起的那件东西,有没有可能是托付给了邰家?”

    贺雄楞了一下,下意识扭头四处看过,见屋里没有旁人,外边也是侍卫环绕,不可能有人偷听。

    他才压低了声音应道,“我觉得应该没有!将军,您不知道,邰大叔一家之前日子极其困苦,听说邰大婶都是病饿而死。而且邰大叔的孙子里有个读书天分极高的,却因为伤了腿,没有银钱医治瘸了好几年,一直养在家里。

    “若是那东西在邰大叔手里,他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老妻和儿孙们受苦,而不动心思?

    “就是如今邰家新建了房子,买了田地,听说也是邰家小丫头被拐,邰家人舍命同江湖人拼杀,一同搭救出一个富户家的小子。

    “富户家里送了不少贺礼,为了免遭外人嫉妒惦记,邰家才赶紧花用出去,吃用也好多了。否则如今邰家……还吃不饱饭呢!”

    将军听得叹气,心里的一丝丝希望也熄灭了。

    “罢了,那东西的消息怕是捕风捉影,不见得真实存在。就是存在,以老将军的脾气,也定然要妥当安排,怎么会托付给一个伤兵?

    “是我心急了,总想着找到那东西,全军就不必这般挣扎,起码不用忍着冻饿,还要上阵杀敌!”

    贺雄没有应声,也确实不知道说什么,毕竟是二十年的旧事了。

    倒是将军说完就重新打起精神,“马上开春了,多开垦荒地多种粮,先把军粮一事解决,朝堂那边可以掣肘的力量就小多了。”

    说罢,他又嘱咐道,“至于邰家那边,还是少来往。以后疾风长大,有合适的母马送就过去,再生个马驹子带回来吧。

    “至于那东西,不要再提起一个字。毕竟惦记那东西的可不是我们一个,而且那些人是坚信这东西一定存在的。

    “别让那些人知道邰家,给邰家带去麻烦,毕竟老将军的第七营,只剩了这么一个老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