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越欣欣正来到走廊对面,她一边扶着墙一边慢慢移动,走一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能够自由行走的感觉真好!
陈默的房间灯还亮着,这么晚了,他在干嘛呢?
视线穿过窗口,落入书桌前,定格在二个人身上。
她看到曲小幽紧紧偎依在陈默怀里,陈默的手举起来,轻轻抚上她的后背。
这是……
陈默忽然心有所动,扭头看向窗外,正对上越欣欣的目光!
越欣欣好像触电一般收回目光,转身就走,走得太急差点摔了一跤!
陈默连忙去追,腰间却是一紧,曲小幽哭得太凶,整个人都在用力,连带着手臂好似铁钳一样,把他牢牢箍住不放!
陈默心里着急,扶住曲小幽的肩膀劝道:“小幽,你别哭了,我……”
目光急急地追寻越欣欣的身影,走廊里早已空无一人!
他感到烦躁得要命,耳朵又灌入高分贝的哭声,实在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只得用力掰开曲小幽的手臂,提高了音调。
“不哭了行不行!”
哭声猛地一收,曲小幽惊恐地瞪着他,仿佛被他吓到了。
她咧着嘴想哭又不敢哭,通红的眼眶里灌满泪珠,决堤洪水一般流下来!
她感到委屈又害怕,不明白陈默为什么变得不耐烦。
突然,她想到了更加痛心的事,心头一凉,颤颤巍巍地问道:“你是看不起我?你不要我了?你会像上次一样,叫我走吗?”
陈默僵住,满头都是问号!我有吗?这是什么跟什么!
顿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疲软下去,心里重重叹口气,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越欣欣回到厢房,发现有人等在里面,是寇堇仪和肖霖。
肖霖坐在桌前,手肘支在桌上,抱着自己的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寇堇仪则背过身子站在窗前,两手叉腰,脸上带有怒气。
“这是怎么了?”越欣欣走过去。
寇堇仪转过身来,见她身上的绷带去掉了一部分,只留下侧肋胸前几圈,脸上的怒气略有收敛。
“欣欣,过来坐下,你还没全好,要多休息。喂!你怎么说!”
她音调陡然拔高,把越欣欣和肖霖都吓了一跳。
肖霖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
“你要我说什么?生灵公会一直都是这样,活动资金大部分都是靠信众捐赠的,他们都是自愿的嘛!再说也不止生灵公会,哪一座寺庙,哪一个教堂不是这样?我们并没有违法啊!”
寇堇仪朝越欣欣身上一指。
“把她打成这样,也是自愿的,也不违法喽?”
肖霖为难地挠挠头,修魂者之间的争斗,的确不属于法律管辖范围啊!
但因为越欣欣就在跟前,他也觉得略有歉意,只好推托道: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会长的做法,并不是我能决定的!”
寇堇仪冷哼一声。
“你们的会长杨永鑫,怕是早已忘记自己是个修魂者了吧!他还能记得修炼长生的初心吗?怕是早就被酒肉吃空了脑袋,蛀穿了身体!”
越欣欣总算明白了,这小情侣正吵架呢,起因还在她身上,这让她有点尴尬,连忙出声劝和。
“我跟生灵公会之间的事,也不全是为了那些黄金,还有其他的,那些事可能肖霖也不清楚,所以就不要怪他了。”
肖霖苦笑。
“我跟她之间的事,也不全是为了你。”
越欣欣刚成为修魂者不久,的确不知道其中的事。
修魂者其实有二派,一派是以墨竹书院为代表,如陈默这样,长期生活在阴界,致力于修炼身心,长生化极。寇堇仪与他走得比较近,当初投资建设墨竹书院,她也出了很大的力。
另外一派的人数更多一些,又分成两类,其中一类修魂者因为留恋人间烟火,所以经常生活在阳界,有正常的职业、身份、家庭等,表面看来与普通人无异。
第二类则以生灵公会为代表,做法更激进,与世俗社会的结合更紧密,或者也可以说更趋于现代化和商业化。
肖霖看着寇堇仪,目光里有毫不退让的坚持。
“你一直叫我退出生灵公会,这让我很难做。我今天坦白说一句,我认同会长的理念,时代不同了,社会不同了,什么都在飞速发展,修魂者也要发展!再说一句通俗的话,修魂者也要吃饭的。我不可能像你的朋友陈默那样,我做不到!”
寇堇仪不觉冷笑。
“我缺饭吃吗?还是你缺饭吃?修魂者甚至可以不吃饭!但你们的做法太过火了,你明白吗?”
“我不这么觉得。反而我觉得你一直想要干涉我!我真是受够你的公主脾气了!”
寇堇仪气得七窍生烟,我公主脾气?你受够了?
“那你平时一直是在忍我,一直在让我?你其实早就烦了?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生灵公会的真面目,你居然觉得我在耍公主脾气!”
肖霖也站起来,嗓音低沉而黯哑。
“你的脾气怎么样,你自己知道!我一天也不想跟你在一起呆了!”
寇堇仪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那你是要分手?”
“没错!”肖霖扔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越欣欣急忙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
“等一下,有话好好说,不要因为我闹出不愉快,我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呀!”
肖霖站住,仿佛是在平稳自己的情绪。
他的身形是那种充满雄性张力的类型,身材高大健硕,肩膀宽阔浑圆,胳膊粗壮有力,越欣欣拉着他,都感到一个手掌握不过来。
肖霖扭过头,脸上没有平时经常露出的温和笑容,而是异常冷峻。
他轻轻一抖胳膊,就把越欣欣的手抖掉了。
这样一个人从上方俯视自己,越欣欣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和窒息感。
虽然陈默也挺高,但跟他在一起却没有这种感觉,越欣欣觉得这很难解释,却真实存在,只能归结于二人的气质不同。
肖霖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注视越欣欣良久。
他没有说一个字,却好像说了很多。
这目光并不像越欣欣担心的那样,充满责备和迁怒,甚至连一丝抱怨都没有,仿佛越欣欣真的与肖寇二人的分手无关。
但里面却有深深的探究,狐疑,追问和求索。
越欣欣有点懵,不明白肖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甚至她怀疑是不是哪里的扣子松了,露出不该露的地方?
低头检查衣领的时候,肖霖大步跨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