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凰山山腰处的山路上,一群身穿归一宗道袍的少男少女正三三两两地闲逛着,偶尔有欢笑声传来。
只有走在最后的瘦削少年一言不发,颇为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若有熟悉他的人在此,定能看出其眼眸中的一缕焦急之色。
“陈昭师弟,玉凰山有护山大阵守护,无须如此警惕,不如随我等交流些修炼心得。”
这时,一瓜子脸少女注意到了落于最后的陈昭,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转过头去娇声道。
她名叫朱康雯,乃是化羽国朱家的嫡系子弟。
朱家家主朱宁虽是筑基中期修士,却并未加入归一宗,是以她在宗门的地位要比其他筑基修士的弟子低上一些。
因此朱康雯一直尝试着与这些弟子结交,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为此,她还特意花了不小的代价弄了个巡山任务的名额。
巡山任务是公认的最好的几个任务之一,不但奖励丰厚,而且也没什么限制,倒像是给平时闷头修炼的弟子一个游山玩水的机会。
只是一般来说,这种任务没有筑基修士为背景,也很难将其拿到手中。
陈昭此人朱康雯也略有耳闻,其师云扬虽声明不显,但胜在筑基时日尚短,潜力比较大,她自然乐意结交其弟子。
听到朱康雯的娇笑声,陈昭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便继续将目光投向远方。
“朱师妹,不知你可曾听说,两月前宗门在外陨落了一批筑基修士?”
站在朱康雯身旁的温润男子见她尴尬,连忙轻咳一声,将话题转移了开来。
这时,走在前面的三名弟子中,有一个满脸雀斑的少女转过身,也兴奋地加入了讨论道:
“是啊!听说执法堂的周长老因此大怒,连续追查了此事几个月呢!”
一时间,大部分弟子都对此话题颇为感兴趣,当即聚在了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他们都在二十岁左右,正是好奇心最旺盛的年纪,偏偏又是筑基修士的弟子,知道许多他人不清楚的隐秘,一时间交流地热火朝天。
只有陈昭独自吊在后面,在观察着四周的同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瞟向玉凰山外的方向。
不料就在此时,远处有一道耀眼的金光闪现,金光飞到半途时,明显停顿了下,旋即朝他们这边飞来。
“是筑基修士!”
正交谈着的众弟子们见状吃了一惊,连忙规规矩矩地巡逻起来。
虽说巡山任务已是公认的游玩任务,可有些性情古板的筑基修士,若是发现有弟子在巡山时偷懒,便会将他们告到外务堂去。
这样的话,就算他们可以仗着筑基修士弟子的身份免于责罚,但来自师父的一顿训斥还是少了不的。
不过眨眼的功夫,远处的金光便已落在地上,化作一面容清秀的青年。
“拜见师叔!”
众弟子见状连忙躬身行礼,齐声道,仅有陈昭一人称呼的是“拜见师尊”,面上也隐隐露出喜色。
朱康雯眨了眨眼,从陈昭的神态和话语中可以看出,来人应该便是云扬,不由面上恭敬之色更甚了几分。
“诸位师侄免礼,继续去巡山即可。”
云扬微笑颔首,他是从普通弟子晋升上来的,自然清楚巡山任务中的猫腻,因此也未作责备。
众弟子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他们朝云扬再行一礼,如蒙大赦般地沿着山路离开了。
朱康雯在离开时,刚好看到陈昭嘴唇微动,似乎在和云扬说着什么,不由好奇心大起,侧着耳朵悄悄倾听。
正在此时,远处的云扬似乎生出了感应一般,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朱康雯一眼,吓得朱康雯心头小鹿乱撞,不敢再继续逗留,连忙沿着山路跑开。
“小昭,你动用了我留给你的传讯珠,说是有重要之事禀告,难道宗内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等其他弟子悉数走远后,云扬才转回头看向陈昭,沉声问道。
“正是,敢问师尊,可知两个月前有六位筑基修士陨落在外一事?”
陈昭重重地点了点头,竟是改为传音入密向云扬讲道。
在得到云扬肯定的回答后,陈昭面色变了一变,但他很快平静下来,继续传音道:
“半个月前,秦师叔前往百宝阁购置灵药种子时,在归途中被执法长老周元阳拦下,并在迷魂术下说出了事发前归北上人曾来清源洞府拜访。”
“自那以后,清源洞府外便有了位筑基修士昼夜等候,我见势头不对,便用传讯珠联系了慕师叔,求得了个巡山任务的名额,一直在此等候师尊。”
陈昭的传音又急又快,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但好在条理够清晰,云扬很快便将事情大致厘清。
从周元阳的举动分析,其必然是怀疑到了自己头上。
其实这也难怪,他在离宗前并未考虑到此行会有如此结果,是以像归北上人来拜访他这种事,并未花太大的心思加以隐瞒。
就算他事后将所有证据都抹去,可他毕竟离宗数月,仔细调查之下,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不过周元阳想必也并未掌握到实质性的证据,这点从他挑选秦玉竹下手便可看出。
在外人看来,秦玉竹在清源洞府不过只负责种植灵田,论亲近程度远无法和陈昭和卫虹雨相比,若是要用迷魂术询问此事的话,陈昭和卫虹雨明显是更合适的对象。
不过陈昭两人毕竟是正经的归一宗弟子,背后又有筑基修士。
周元阳若是无凭无据便对此二人下手,一旦事情传到掌门处,周元阳不占理之下,很可能会受到严惩。
秦玉竹就不同了,她乃是七等资质,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归一宗,只是靠着南宫玉的关系才留了下来,并不受归一宗的庇佑。
周元阳身为宗门的执法长老,自然有资格对她进行调查。
云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秦玉竹就算并非他的好友,也是清源洞府之人,但周元阳却说动手就动手,显然未将他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不过他也清楚,周元阳到达筑基后期已有数十载,又是宗门执法长老,论实力和地位他皆是远远不及,此时还不到与其翻脸的时候。
正当云扬低头沉思时,一道虹光也从远处飞到山路上,宋殿才的身形从中缓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