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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伴你成长 第十二节 荷花病好

    有时间有空间,农家娃玩的游戏很多。如满坡满岭的捉迷藏,下水摸泥鳅黄鳝,入林围兔子逮刺猬,用蛛网捕蝉拿弹弓打鸟捉萤火虫等等。他们不读书,又干不了农活,除玩还是玩那还能咋地。

    一晃又过了两年。汪水牛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拖了半年也去世了。

    穷人家,生病若不是大病就硬抗过去,若是大病能治好就治一下,治不好就托。治不好的病还要治,若倾家荡产负债累累是对活着的人不负责任。

    农家人想法很简单,小时能得到父母长辈的慈爱就是幸福。老了能健健康康活着,而后无疾而终就是对后辈的好交代,因为人老了老了没有久病卧床拖累后辈。

    就怕的是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得了病久病后撒手而去,这是一个贫苦家庭的灾难。

    汪水牛咳嗽越来越厉害,身体逐渐虚弱,最后连起床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卧床。

    好几位大夫都说着凉咳嗽,开方吃药就是不见好。齐荷花憔悴了不少,魁梧肥胖的人瘦多了。生活的压力一下都压到她肩上,她有些扛不住了。

    汪水牛去世后,齐荷花老了很多。

    家里顶梁柱没了,生活压力一下压到她肩上,又得不到外人帮助。汪水牛没有兄弟,村上邻里生活也是艰难,帮不了她多少。

    自己娘家也是穷苦人家,比自家还穷。离得又远,得一点帮助的机会都没有。每天卖菜,还要赶回来种菜,操劳过度,也渐渐出现病态。

    齐荷花不光身体越来越吃不消,精神更是有些扛不住。没人的时候偷偷流眼泪便成了家常便饭。

    以前,小螺角村的人说肖芙是扫把星,她是不信的。

    现在,她有些相信了。

    芙儿她娘死了,肖大牙一大家子死了,回家后婆婆死了,汪大牛也死了,如今自己也时日不多了。

    难道这就是命吗?

    她如今最揪心的就是大虎、小芙儿,可这又如何。

    这是命呀!她已经认命了,她将最后这一段时间硬抗就是为了让两个小娃生活的更开心更快乐,她这半辈子也只能如此了。

    一日,肖芙跑来,带着稚嫩的哭腔说:“娘,哥被打了。”

    齐荷花正在卖菜,她没侧头看,一边称菜一边说道:“又打架了,哭哭啼啼个啥!”

    旁边的买菜的中年妇人瞧了一眼,忙说道:“荷花,你看,丑妹咋被打成这样,你还不看看!”

    荷花侧头一看,肖芙衣服被扯破几道,鼻孔流血已经干了,可脸颊、衣服、手掌都是血渍,显然她用手摸的,右眼更是青肿。

    她忙半蹲用围裙将肖芙面颊上的血渍擦掉忙问道:“大虎咋啦?”

    “土地庙,戴废狗子领着陈花蛇他们用砖头砸一个傻大个。大虎喊他们不要砸,会砸死那傻大个,他们反过来打我们。娘,快去看看。”

    肖芙拉着齐荷花往土地庙跑。

    土地庙不远,很快就到了。

    老远就见一群大小不一的娃儿围着大虎和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丢泥巴碎石子土砖头,嘴里还呼呵叫喊,乱糟糟的。

    齐荷花一声怒吼。

    众娃儿一哄而散。

    土地庙,不是大庙。

    一棵五人环抱不了的海龙藤树,有百丈高,据说有上万年了。树下用青石搭建的一个三尺高不到一尺长宽的石窟,石窟里有个石雕的石像和神龛,石窟前有个石盆,里面是盛满了香灰,现在已经打翻。

    地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鼻青脸肿的汪大虎。一个满脸枣红蓬头垢面衣服有些皱褶沾着不少泥巴星子,目光呆滞嘴里口水的邋遢痴傻青年。

    汪大虎一见娘来,一摸鼻孔流血爬起来,指着跑远的那群小孩叫道:“他们,打这大哥哥……”

    齐荷花提起汪大虎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愠怒道:“又惹事,真不让人省心。越来越野,叫你跟着芙儿学几个字,回去,看怎么收拾你这个越来越野的浑小子。”她打骂小娃可眼角瞄着那个傻子,心里想,真可怜,哪家的傻子,怎么没大人管?

    “娘,这大哥哥在这里呆了十多天了。废狗、花蛇他们天天来欺负他。今天丑妹叫他们不要打他,他们就打我们……”说着他哭起来。

    齐荷花呵斥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看回去怎么收拾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架!芙儿去买五个馒头给这大哥哥吃。”她说完,拿出五个铜板给肖芙。

    肖芙抬小手接过铜板扭头就跑,大虎也跟着跑走。

    齐荷花忙大喊:“慢些,别偷吃!”

    齐荷花卖完菜,正收拾摊铺。汪大虎和肖芙拉着那傻个走了过来。

    齐荷花这一车菜,一般中午不到就卖完了,不是碰到下雨天卖完菜的时间每天都差不多。两小孩都能在她收摊时回来,也蛮有规律的。

    今天他俩带着傻个过来,齐荷花有些不高兴。她不是恶人,也不是行善好施之人。自汪大牛去世后,养两个娃吃力的很,若再来一个,她自家清楚结果!

    肖芙怯生生的说:“娘,他吃了馒头,就一直跟着我们。我……”

    “娘,就管他几天吧,这傻哥哥好可怜。动不动就留口水,不会说话。是不是哑巴?娘……”汪大虎可怜巴巴的看着齐荷花哀求道。

    齐荷花一下心软了,无奈的说道:“听你们的,你俩都会做主了!”

    第二天,大清早来镇上卖菜的齐荷花身边又多了傻子。这傻子也怪,肖芙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过来一段时日,来去的木板车都是傻子拉。这木板车有些重,可那傻子拉的飞快飞快。

    齐荷花想不通,后来也想通了,一般傻子愣子都有一把蛮气力。

    齐荷花气喘越来越厉害了,可她一直硬扛着。连玩的没心没肺的大虎和肖芙都看出她生病了。

    一天大清早,还是大傻拉着一木板车菜去镇上。

    娜驼坡有些陡,每到这里坐在车上的大虎和肖芙都要下车自个儿。上坡下坡。

    齐荷花领着大虎、肖芙走在前面。

    下坡路上,大虎和肖芙跑得有些快。

    齐荷花忙叫喊他俩不要跑得太快,小心摔倒。

    就在此时不知怎的大傻拉着木板车下坡有些失控,木板车加速下坡。傻子不会喊叫,只是顺着板车惯性往下跑。

    当齐荷花发觉身背后有异样,忙回头看,却发现木板车飞快到了身前。她忙闪身也来不及了,木板车一侧圆杆撞到了她腰上。把齐荷花撞出去老远,重重摔倒。

    她竟咳了几大口鲜血,最后一口血中还咳出一条黑色的小虫子。小虫子被磕出后没多久就化成黑血水了,将咳出的鲜血染黑了。

    兴匆匆跑在前面的两个娃听到后面的动静,吓呆了。

    大虎忙跑回来,看着面色惨白的齐荷花,大哭起来。

    肖芙吓得也一屁股坐到地上也是嚎啕痛哭起来。

    齐荷花面如金纸,没躺多久就强撑着从地上爬坐起,喘了几大口气,嘴角挂着血水丝说道:“大虎,大虎,扶一下娘,去板车上。”

    大虎和肖芙忙搀扶齐荷花到板车上侧躺起。大傻还是傻样,只是站在一边傻站着。后来大虎吼他拉车,他就像往常一样拉车,还是飞快飞快。

    两小孩在后面追着气都喘不匀。

    到了鹤龙镇,先将齐荷花拉到了王大夫家。

    齐荷花讲了一下自己吐血的情况,王大夫摇头叹息,开了个药方给她,说先吃吃看。

    药是大虎去抓的,菜是肖芙卖的。今天,两小孩好像长大不少。

    齐荷花看到王大夫摇头时就知道自己没希望了,她很伤心,但将泪水往肚里咽。看到今天两小孩很懂事的样,她强撑高兴的样子,还夸奖了一番他俩。

    回到家里,齐荷花躺在床上有三天。齐荷花以为自己要死了,她和大虎讲了许多,其中要他好好照顾芙儿,做大哥的要保护好妹妹。

    三天后,齐荷花感觉气血通畅了不少,竟能下了床。她自己觉得身体好了很多,本来都给大虎交代了后事。

    没想到自己没死,竟挺过来了。后来想想,应是祖宗积了德,水牛保佑了她,哪天要去祖茔祭拜一下。

    除了第一天回家后,没吃东西,第二天第三天都吃得饱饱的。本来她是舍不得吃得,想把粮食留给他们三个。可两小孩劝她吃,说是他俩烧的饭炒的菜,她不吃他们也不吃。

    她没办法,就吃了。要死的人咋还那么大的饭量,她有些想不通。后来,她想自己没死,估计是板车将自己撞吐血将自己肚里的毒虫撞呕吐出来了。

    当然,她很感激的还是王大夫。没那副药方估计自己也死了。

    几天后,镇上那个虽胖但已经不是太肥的齐荷花又卖菜了。连王大夫看见后很惊讶,他还以为齐荷花被撞的那么严重,而且体虚严重身体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必死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