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长孙皇后也知道,一直以来豫章都对婚事不怎么上心,上次她为豫章选中了莒国公唐俭之子唐善识为驸马,论门第论才学论相貌唐善识都是上上之选,然而她能看的出来豫章完全小姑娘情窦初开的娇羞,反而有些冷淡,女儿不想成亲怎么办?虽然在婚事上都是父母做主,可是如果女儿真的不喜欢,那成亲之后又怎么会过的幸福呢?可是,如果由着豫章选择成立慈善总会,那豫章固然会获得很高的名望,可是却注定孤单寂寞一辈子,这又是何等的凄苦呢?等到以后豫章后悔,会不会怪她这个母后当初没有劝阻她呢?可是反过来说如果豫章真的有心结不想成亲的话,那逼迫她成亲反倒是害了她,让她成立慈善总会反倒是更好的选择,头疼啊,长孙皇后越想越是头疼,李二来到立政殿时候正好看到长孙皇后在揉着眉头一副很头疼的样子,不由有些心疼。
“圣人来了。”
长孙皇后强打精神起身笑道,李二大步走过来揽着长孙皇后的纤腰关切道。
“什么事这么烦心?”
长孙皇后解释道。
“倒也不是烦心,就是有些头疼,不知道怎么办好。”
李二听了心里更加的纳罕,他可知道皇后一向才思敏捷,竟然还有什么事让皇后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事?说来某给你出出主意。”
李二笑道,长孙皇后轻叹道。
“豫章不想选驸马,不想成亲。”
李二听了直接哧的一声笑了出来,笑道。
“你啊就是自寻烦恼,你就是对孩子们太骄纵了,这世上谁家的姑娘不成亲?儿女的婚事向来都是由父母做主,根本就无须问她,给她挑一个文武双全相貌英俊的好驸马然后赐婚就行了。”
长孙皇后有些妩媚的白了一眼李二,嗔道。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这事可不能只让臣妾自己头疼,圣人且听臣妾详细道来。”
李二拉着长孙皇后在软塌上坐了下来,心想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不是爱开玩笑之人,他只能装着笑道。
“好,你说,某听着呢!”
他就不信了,不就是小姑娘不想成亲吗?还能不简单到哪里去?这种事哪还有什么值得头疼的?就在李二这么想的时候,长孙皇后已经娓娓道来,李二听着听着一张嘴张的老大,成立一个慈善总会,募捐救治那些生了病却没有钱看病的孩子?李二也不得不承认李庸的这个主意很不简单,真的能救助很多孩子,同时也会在民间获得巨大的声望,这种声望甚至大到让他想想都觉得惊悸,这样的太平年景还好,若是朝中发生了震荡,有人凭借那巨大的声望揭竿而起一定应者云集,还好李庸知道分寸,虽然有这样的主意却没去做,也告诉外人,只是告诉偶然透露给了豫章,之前他听到皇后说豫章不想成亲其实心里有些生气,觉得豫章太不懂事了,豫章一向知书达理怎么能这么任性胡为呢?但是现在嘛,听完皇后的叙述之后他反倒是又犹豫了,按常理来论,公主一生不嫁那肯定会引得民间议论纷纷,给皇室带来不好的影响,但是豫章若是因为慈善总会而一生不嫁,那世间百姓不但不会非议她,反而会更加的赞扬她感恩她,毕竟这世间所有人都觉得女子就该嫁人生子一生才圆满,所以在百姓们看来,豫章是因为救助那些穷苦的孩子而一生不嫁,谁不感动?不只是豫章会获得巨大的声望,而且还会给皇室带来极大的声誉,李二清楚当年的玄武门之变,还有前太子李承乾谋反,都对皇室的声誉打击极大,虽然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世间又有几人明白呢?豫章若是筹建慈善总会去救助穷苦的孩子,那将会极大的扭转皇室的声誉,而且豫章是他的女儿,一辈子都不嫁人那就意味着不会对皇权不利,所以,李二在听完之后心里颇为心动,不过,豫章也是他十分疼爱的女儿,想到豫章要一辈子都不嫁人,他又有些心疼,女子终究嫁人生子这一生才算圆满,现在他终于明白皇后为何会头疼了,真是既心动又心疼啊!李二揉着眉头沉吟道。
“又是李庸折腾出来的幺蛾子,这小子是净给某出难题啊!”
长孙皇后妩媚的白了皇帝一眼,嗔道。
“出难题?臣妾怎么觉得圣人心里挺高兴的?”
“哪有,豫章是某的女儿,某当然心疼她,她若一生不嫁人那岂不是一生凄凉?”
李二连忙道。
“不过,李庸的这个点子确实极好,虽然某开创了盛世,可是天下还是有很多穷苦人家的孩子无钱治病抓药,若是能救治这些孩子,那真是功德无量,而且,皇后也知道,民间对于皇室其实多有非议,当年的玄武门之变,唉!不过,若是有皇室中人照李庸这个点子做的话,那一定能扭转皇室的声誉。”
这些其实长孙皇后都明白,可是豫章是她一手抚养长大,就像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她是真的不忍心看到豫章孤独一生,长孙皇后沉吟道。
“圣人说的臣妾也都明白,李庸的这个点子确实值得去做,但是不一定非要豫章去做,咱们可以再思量,但是豫章,臣妾还是想劝她回心转意。”
李二微微点头道。
“可豫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倘若她铁了心不想嫁人,咱们也不好逼迫她,强扭的瓜不甜。”
长孙皇后道。
“臣妾觉得她是有心结,当年她母亲难产而亡,加上后来她的丫鬟也病逝,还有唐善识的病逝,让她觉得自己是不祥之人,所以她才不想嫁人。”
李二听了微微皱眉道。
“不祥之人?某的女儿岂会是不祥之人?若豫章是不祥之人,那某又怎么会没事?”
长孙皇后笑道。
“所以说,这是她的心结嘛!所以,臣妾觉得不如请袁道长入宫一趟,看能不能解开豫章的心结。”
李二听了也不由微微点头道。
“皇后言之有理,来人,诏袁天罡和李庸甘露殿见驾!”
李庸正在火器监处理事务听到皇帝召见他入宫觐见倒是没觉得惊讶,毕竟他入宫是常有的事,不过当李庸来到宫门前的时候正好碰见了袁天罡和李淳风不由有些惊讶,毕竟袁天罡和李淳风这两个神棍一心修道鲜少入宫,见到李庸,原本仙风道骨的袁天罡立即咧着嘴热情的笑了起来,李淳风则十分乖巧的上前打了个稽首,恭声道。
“拜见荣富郡公!”
袁天罡笑着责怪道。
“荣富郡公都有多久没来观里看望老道了?”
谁有闲的没事跑去观里跟你们师徒俩大眼瞪小眼,李庸打个哈哈笑问道。
“你们师徒俩不在观里观星打坐怎么还有空入宫来?”
袁天罡笑道。
“当然是因为皇帝召见。”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不是皇帝召见,他才懒的入宫来呢,李庸听了心中一动,皇帝该不会是同时召见了他和袁天罡入宫吧?
“圣人是同时召见了本公和袁道长吗?”
李庸转头问道旁边的内侍道,内侍连忙道。
“公爷慧眼如炬!”
竟然是真的同时召见他和袁天罡,李庸有些疑惑而又好奇的问道。
“所为何事?”
内侍连连摇头道。
“这奴婢也不知道,圣人和皇后娘娘在立政殿说话来着,突然就下旨召公爷和袁道长入宫觐见。”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最近和他有关的事除了图书馆就是长乐怀孕一事,召见他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召见袁天罡呢?难道要袁天罡给孩子祈福或者推算一下吗?问题是也没这必要啊!袁天罡笑道。
“不必多费心思,等到了甘露殿就知道了。”
甘露殿,李二和长孙皇后正等着呢,听到小太监的禀报立即就宣召两人进去。
“臣李庸参见圣人,参见皇后娘娘。”
李庸恭声见礼,袁天罡打了个稽首,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贫道拜见圣人!”
跟在袁天罡身后的李淳风无声的跟着稽首,李二微微点头道。
“免礼吧!”
说完之后,李二的目光落在了李庸身上,叹道。
“你这小子是净给某出难题啊!”
李庸听了感到一头雾水,他又给皇帝出了什么难题?这些天来不就是建了个图书馆,不就是让长乐怀孕了吗?怎么又成了皇帝的难题?袁天罡在旁听了很是无语,亏李庸一路上还一直纳闷为什么召见,这分明就和李庸有关啊!就在这时候,有小太监进入大殿恭声禀报道。
“启禀圣人,豫章公主到。”
听了小太监的禀报,李庸不由心中一惊,皇帝和皇后为什么将豫章公主也召来了?难道是豫章公主钟情于他的事已经被皇帝和皇后娘娘知道了?现在的李庸一听到豫章公主就莫名的雨点心虚,虽然他确实啥也没干,不过李庸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无权无势的穷小子了,所以,即便皇帝和皇后知道了会怎样呢?而且他和豫章公主虽然发乎情却止乎礼,并没有什么逾矩,所以,李庸觉得皇帝和皇后甚至不太可能重罚他,很快,李庸就在心里做下了决定,如果皇帝和皇后真的问起来,那他就要将这事揽在身上,豫章公主毕竟不是皇后亲生,而他却有那么多功勋在身,豫章公主走进甘露殿一眼就看到了李庸和袁天罡,她的心里有点紧张,因为她知道将会在今天见分晓。
“父皇,母后。”
豫章公主袅袅的福身,袁天罡在听到小太监禀报的时候就禁不住眉头一动,虽然面上古井无波,但是心里却在飞速的转动起来,李淳风还没有袁天罡的定力,古灵精怪的他也觉察到了一丝不同,目光在李庸和豫章公主之间流转,仿佛要洞悉什么秘密一般,这时候袁天罡和李淳风根本就不敢说话,李庸干咳了一声问道。
“不知道圣人和皇后娘娘召见臣和袁道长有什么事?”
长孙皇后沉吟道。
“这两年来,圣人和本宫一直都为豫章的婚事而心忧,唐善识病逝之后,豫章也有了心结,觉得自己是不祥之人,若是成亲还会连累别人,所以请袁道长来给豫章看一看,能不能化解。”
李庸听了毫不犹豫道。
“圣人,皇后娘娘,臣觉得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公主出身皇家乃天子血脉,怎么可能是不祥之人?”
豫章公主听了不由偷偷白了一眼李庸,这个时候李庸不应该帮她吗?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长孙皇后笑道。
“本宫也这么觉得,豫章出身皇家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会是不祥之人,不过是豫章忧思难解自怨自艾罢了。”
李二微微点头笑道。
“还是请袁道长看一看,也安一安豫章的心。”
其实在长孙皇后提及的时候,袁天罡就已经开始仔细的给豫章公主看相了,然后,袁天罡就震惊了,之前他虽然并没有专为豫章公主看过相,但是却见过豫章公主,所以也看出了一二,但是现在,他突然发现好像全都变了,袁天罡掐着手指推算了一通,禁不住转头朝李庸看去,然后袁天罡又转头看看豫章公主,头一次怀疑自己的相术,虽然说人的命格会随着机遇会有所变化,但是豫章公主这变化未免也太大了吧?这根本就不是有所变化,这根本就是拐了个弯儿啊!而且,原本豫章公主那清晰的命格现在突然变得有些混沌起来,大殿里的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袁天罡的身上,李二、长孙皇后看到袁天罡面色凝重的推算不由心中一惊,豫章该不会是真的是不祥之人吧?豫章公主倒是没有受惊,因为她原本就有这个猜想,她反而觉得有些惊喜,如果她真的是不祥之人,那就意味着父皇和母后不会逼迫她成亲了,李庸很是无语,这老神棍该不会是准备忽悠着讹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