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听完鲁肃的这些话,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骤变,心知鲁肃这次前往刘备处与孔明说理,定然是无功而返,这江陵城是要不回来了!
因为周瑜虽然是用计赚曹仁出战,但他还是实实在在退兵在前,诸葛亮攻取江陵在后,两军并未照面,孔明并没有违反当日双方在江油口的约定。
但诸葛亮占领江陵郡的其他县镇,就多少显得有点理屈了,倒是可以好好理论一番!
因为在当初缔结孙刘联盟之时,两家在盟约上说的清楚:是谁攻下来的城池就属于谁,这些县镇,都是江东军攻下来的,自然归江东所有,孔明也狡辩不得!
于是,周瑜与鲁肃“如此这般……”密语一番以后,鲁肃确定了说辞,就带领数十人的精锐卫队,径投江陵而来,到城下让卫士去叫开城门。
曹仁已经退往襄阳,诸葛亮用曹操留下的兵符和手令赚城,陈矫收回兵符和手令以后,弃城而去,刘备军兵不刃血地取得了江陵城,否则,断无可能在周瑜来江陵之前攻破城池。
毕竟是抢夺了周瑜的胜利果实,诸葛亮也怕周瑜急红眼了以后突袭江陵,吩咐赵云暂时关闭城门,镇守城门的小校见到鲁肃以后,飞报赵云。
赵云得知鲁肃来访,并没有打开城门迎接鲁肃入城,而是自己打开城门,在城外与鲁肃相见,询问缘由。
鲁肃知道赵云出城对话是对江东军不信任,心中有些不悦,他对赵云也没有好脸色,毫不客气的问道:
“我要见刘玄德或者孔明说话,他可在江陵!”言下之意,你赵云还没有和我对话的资格。
赵云自然听出了鲁肃的意思,但他沉得住气,客气地对鲁肃说道:“子敬先生辛苦了!吾主刘皇叔和诸葛军师,都不在江陵城,昨夜已经回江夏城去了。”
鲁肃听乐赵云的话,料想也不会打诳语,也不入江陵城歇息了,领着卫队径奔江夏。
将近江夏城,鲁肃望见江夏水寨旌旗整列,军容甚盛,城头守军,个个精神抖数,鲁肃暗中喝彩道:
“好一个孔明,真非常人也!”
鲁肃卫士在城门通名,守门军士报入城中,说鲁子敬前来相见。
孔明得报,令大开城门,亲自在城门处接鲁肃入衙。
两人礼毕,分宾主而坐。小童上茶以后,鲁肃默默不语,刘备到了以后,鲁肃这才开口说道:
“吾主孙权,与大都督周瑜,再三嘱咐于我,要我致意皇叔:去年冬,曹操引百万之众,名为南征,实际上是来接收刘琮所献之荆州,并图谋刘皇叔,幸得我江东出兵相助,这才杀退曹兵,救了刘皇叔。按道理说,所有荆州九郡,合当归于江东所有。但我主不为己甚,答应与皇叔公平竞争,江东树万大军,坐视刘皇叔率军平定荆南四郡。而公瑾只独取了江陵一郡,与曹仁斗智斗勇,当他艰难击败曹仁,眼见得要全取江陵,刘皇叔却用诡计,夺占江陵城,使江东空费钱粮军马,而皇叔安受其利,恐怕于理不顺吧。”
孔明答道:“子敬乃高明之士,何故亦出此言?曹操南征,到底什么意图,大家心里明白!孙刘联盟,都是为了自保,没有谁救谁的说法!打退曹操以后,孙仲谋保住了江东六郡之地,这是物归原主,自不必分寸土给我主。荆襄九郡,并非东吴之地,乃刘景升之基业。吾主刘皇叔,是景升之弟也。景升虽亡,其子刘琦尚在;我主以叔辅侄,就算全取荆州,有何不可?”
鲁肃默然,因为他并没有其他理由可说,只得把周瑜教给他的言语说出来:
“就算江陵城是刘皇叔在公瑾退兵之际派兵打下来的,但夷陵、当阳、孱陵等七县之城,可不是刘皇叔取得的,那是周都督率领江东军费时数月打下来的,须将城池还我江东吧?”
说完这话,鲁肃脸上有点发红,因为这话有点强词夺理!
其实,那时候所谓的“攻城略地”,只算到郡一级,也就是说有郡兵驻防的地方。
就江陵郡来说,只要江陵郡治所在地江陵城被攻占了,就意味着占领了江陵一郡之地。
那些县一级城镇,除了战略要地有驻军外,一般就没有城防,只有捕快抓捕盗贼、维持治安,根本就不存在攻占的问题。
攻取江陵城,毕竟孔明用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怕江东老拿这个来说事。
诸葛亮一看鲁肃提出一个这样可笑的要求,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竟然认可了鲁肃的话语,居然非常歉意地回答道:
“子敬之言是也,我们别有商议。”
鲁肃也不指望刘备真的归还那几个县城,也没有太大的价值,只是要讨个说法,回去也好给周瑜和孙权交代,既然达到目的,双方都感觉满意,孔明设宴相待,宾主尽欢而散!
宴罢,鲁肃辞别刘备和诸葛亮出城,连夜回到江东军营,向周瑜详细汇报了与刘备交涉的结果。
说到孔明答应归还那些县镇的时候,鲁肃也有些迷惑,就问周瑜道:
“公瑾,我据理力争要讨回江陵城,孔明以江油口约定为借口推掉,拒不归还,而我提出归还那几个县城,明显不合常理,孔明反而痛快的答应,是何道理?”
周瑜叹了一口气道:
“子敬被诸葛亮迷惑了,他这是避重就轻之法,避开江陵城归属权的争端,坐实刘备拥有江陵郡的事实。至于江陵郡所属的那些县城,就算孔明真的归还给你,你除了要派遣官员治理,还要派遣驻军镇守,得到的赋税,却要上缴到江陵郡,等于是白白替刘备治理地方,上缴赋税!”
周瑜把话说到这地步,鲁肃哪有还不明白的道理,他的脸上有点难堪!
也不是鲁肃愚笨,因为当时他只是想找刘备和诸葛亮要一个交代,并没有深思这些问题。
鲁肃没有考虑这些事情,并不代表他想不到,为了解开这些麻烦,他陷入了沉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