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确实不早了,江颜跟他说了半个小时左右,就上下眼皮直打架。
她迷迷糊糊的说了句晚安,就陷入了睡眠。
与此同时,站在阳台上的陈最孤寂的望着远方,他眼尾泛红,是他的病发作的迹象。
他现在应该去吃药,可是他偏不想去,他倒想看看这病发作起来,是不是能要了他半条命去!
身后的客厅里隐约传来时狄打游戏的骂声和叫嚣声,微凉的风轻拂而过,压不住他内心的焦躁。
浑身上下就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啃食,指尖骨缝里都在疼。
他突然紧紧的抓住栏杆,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青筋凸起明显。
整个人好似被狠狠的拽进无尽的深海之中,几乎要窒息其中。
直到时狄回了客房,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卧室走,像是刚被从水中打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
冰冷的水打在身上,寒冷包裹着劲瘦的身体,苍白肌肤下的血管似乎都能看的清。
只是时狄随口的一句有病,就能让他失控如此。
陈最自嘲的靠在墙上,说到底,他还是不甘心做一个与常人不同的怪物。
翌日一早
时狄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看到在厨房准备早餐的陈最,他揉着眼睛打趣:“哟,最哥贤惠啊!”
他凑过去,捏了一块煎蛋塞进嘴里,“不错不错,以后能嫁个富婆。”
陈最瞥了他一眼,“没你这么大的志向。”
“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时狄被他怼习惯了,耸耸肩,自觉的把早饭端到外面餐桌上。
“你这得几点起的啊?”
时狄喝着熬的浓稠的粥,随口问道。
主要是有早读,他五点半就起了,但是这粥怎么着也得熬个把小时吧。
想到这里,他惊讶的抬头,“你不会是特意为了我早起做饭的吧?你这样的话,我承认我以前对你说话声音是大了些。”
陈最拿着一片烤面包,正慢条斯理的吃着,闻言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行,别说了,是我自取其辱了。”
时狄撇撇嘴,他就说吧,这人怎么可能为了自己,浪费睡觉的时间。
“煮饭的锅有定时。”
陈最垂眸,只是他没有定时,他不是早起,而是一晚上没睡。
不过他现在无比的清醒,准确来说是身体处于亢奋状态。
看起来就像是刚睡足了觉醒来似的。
陈最住的公寓离学校近,走路也不过十分钟,两人同样身姿挺拔,走在路上,收获了不少目光。
时狄做作的抚了抚头发:“我这该死的魅力。”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女生激动的轻呼声。
“啊啊啊,是陈最!”
“……”
陈最哼笑一声:“你的?魅力?”
时狄嘴角抽搐了下,脚下加快了步伐。
丢脸!
早读时,陈最去了趟厕所,此时的厕所没有人,他用清水洗了把脸,让身上的热意降一降。
只是灼热感还是充斥在全身,他烦躁的又往脸上泼了几下冷水。
咚…
厕所里传来细微的响动,还夹杂着微弱的声音。
“有人吗?是有人在吗?求求你,救救我…”
呼救声从厕所最里面的隔间里传来,声音嘶哑急迫。
陈最冷漠的收回目光,他向来不热衷于多管闲事。
刚要抬步离开,听到里面的人似乎崩溃了。
“我不是怪物,为什么要欺负我?为什么要骂我?为什么都容不下我,我也是人,我不是怪物……”
陈最脚步微顿,刚压制下去的躁意又燃烧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扫把抵在外面,门还上了锁,旁边放着水盆,放上正在维修的标志,低劣的把戏,总是有人乐衷于此。
他把扫把拿开,没有钥匙,依然打不开。
“躲开!”
“好。”
陈最一脚踹开了门,哐当一声在空荡荡的厕所里显得格外的震耳。
一个狼狈不堪的男生躲在角落里,脸色惨白,头发凌乱,浑身还散发着潮意,应该是被人浇了透心凉,一晚上还没有暖干。
他仰着头看向陈最,“谢,谢谢你,阿嚏…”
陈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讥讽一笑,“就你?怪物?”
他微微俯身,黑漆漆的眸子泛着寒光,“即是怪物,那就去撕碎他们!”
“我,我…”
男生吓到了,颤抖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于潭!”
时狄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猛的拽开了陈最,把人扶了起来,急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
时狄怒气冲冲的,转过头看清门外的人又愣住了,“陈最?你怎么…”
“不是,不是他,”于潭着急解释,“是他救了我。”
时狄松了口气,随后又歉意的看向陈最。
只见陈最嗤笑一声,漠然的转身离开。
“哎,我…”
时狄刚想追上去,无奈还有个虚弱的快要倒下去的于潭在,他只能先把于潭带出去。
一直到晚上,时狄都没有机会去跟陈最道歉。
于潭冻了一夜,低烧头疼,他在医院陪着打点滴了,等回到学校已经是晚自习了,这才知道陈最请假回去了。
“对不起,都怪我,我陪你一起去给他道歉。”于潭内疚道。
“没事,”时狄强颜欢笑,“那个狗东西就这臭脾气,回头我跟他说就行了。”
晚风轻拂,实验中学初中部打响了放学铃。
等江颜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陈最,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耀眼夺目。
他似乎有感应,抬眸隔着人群与她四目相视,嘴角微微上扬。
江颜小跑着到了他面前:“哥哥,你怎么来了?”
“来接我们家小朋友放学。”
“正好,我有小蛋糕,”江颜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精美的小蛋糕,打开挖了一勺送到他嘴边。
陈最给面子的尝了一口。
她眼睛亮亮的:“甜吗?”
只见他嫌弃皱眉:“腻。”
江颜笑的弯了眼睛,自己又尝了一口,“我觉得还好。”
他看着她无奈笑笑,把她的书包拿过来,方便她吃东西。
只是指尖轻微触碰了下,她抓住了他的手:“怎么那么烫?哥哥你发烧了吗?”
陈最内心一颤,她总是能精准的发现他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