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前辈,您怎么受伤了!”那位李姓师侄急忙关切道。
展前辈一言不发,没有理会他,似是伤得不轻。
“展前辈破阵一击,反震了自己。”白冰冰好像是在替展前辈解释。
展前辈闻言睁开双眼眯了一下,再次闭目调息起来。
“在下玄极宗毕远峰李响,见过诸位道友。”李响与我们打了声招呼。
“见过李道友。”我回了一礼,介绍了郝胖和漠山商慧,没有细聊四位师姐的身份,此刻众人心情沉重,这里也不是聊天的地方。
“糟了,邓柯!”我刚刚眼见晏都的惨淡景象,心潮起伏,差点把邓柯给忘了。
“外城几乎没有毁坏,山庄应该没什么事。”郝胖宽慰道。
“我不放心,咱们回去看看。”我转身欲走,“师姐,咱们回吗?”
“贺小友,此刻内城戒严,你们出不去的。刚才庞统领和束统领在的时候,你们倒是可以走得脱。”展前辈突然出言相劝。
“啊?”我一脸无奈,只好又转身木然地凝望凹坑,脑子里回顾起今日的遭遇,渐渐入了神。
本来我们只是想开开心心去行宫看个热闹,结果我们把热闹给看没了,好好的招亲大会,演变成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酉时一刻,皇帝到达行宫,宣布完入围名单,前后不过两刻,晏都上空天显异象,当时齐长老的神念冲击过一次众人,弄晕了不少凡人和练气境修士,而后命令众人原地待命。不逾两刻,夕阳完全沉落,有二人一前一后自晏都向东追逐而去。
之后黑袍人出现,回顾当时的情况,黑袍人与齐长老是相识的,他好像是在找某样东西。联系起黑袍人一伙儿把皇宫翻了个底儿朝天的现状,我怀疑他们在找一个埋在地底的东西?
念及此处,疑惑接踵而来。岳正宗为什么会隐藏在偏厅?
我本能地认为这场招亲大会是一个局,斗智斗勇的双方都对对方的布局有所察觉,否则午木阳发威前,根本没必要诈我们这群绵羊。
岳正宗是真能忍,与齐长老配合得不错,只是他们也没想到,猛虎离山,对方在行宫还有后手。
齐长老曾自比行宫为饵,从结果来看,皇宫和行宫全部都是鱼饵。
想来黑袍人一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晏都与行宫损失惨重,尤其是五十二位元婴境修士,此刻生死不明。展前辈的分析有几分道理,到头来双方斗了个半斤八两,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触玄极宗的霉头。鹤鸣六宗,除了大小玄极宗不太对付,没听郝胖说过他们各自与其余四宗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
小玄极宗有这个能耐吗?
核心问题还是黑袍人的目的,他们到底在找什么?我有种说不清的直觉,此刻皇宫内发生的惨剧,四百年前也曾发生过。
我好像忽略了一些东西,大乘境还需要争什么,难道不是吃喝玩乐,坐等飞升成仙吗?
思绪东扯西岔,吴峰前几日的音容回荡在脑海,“金丹也好,元婴也罢,最终修行的是元神,金丹元婴只是载体,度过天劫,才能见到真正的天地。”
度过天劫,才能见到真正的天地!
“嗯?”我一个晃神,感觉有人踹了我一脚。
“起来,展前辈带我们去祈王府。”郝胖催促着。
我回过神来,原来刚才自己想得太入迷,竟当众摆起了躺姿。
我赶忙起身,羞愧不已,躺得真不是时候,与众人抱歉:“展前辈,陛下,真是对不起,小子不是故意的,只是修行的功法有副作用。”
“展前辈,贺小凡所言非虚,晚辈可以作证。”郝胖难得主动给我帮了腔。
“嗯,走。”展前辈脸色苍白,眯了我一眼,没有追问。
现如今内城禁闭,一行十三人在展前辈的带领下,御风西行五里,暂时住进了祈王府。我们八人被安排在西厢的客房,交流起此次招亲大会的变故,翌日又找人询问印证了郝胖他们在行宫见到的情况,终于了解到一部分昨夜晏都发生的事。
酉时,皇帝携从前往猎场行宫,酉时三刻左右,句长青宣读完入围名单返回主殿没多久,皇宫内惊起一道冲天光柱,随后血云降世,一道道血色雷电劈在护宫大阵上,劈了一刻有余,后来护宫大阵被破,皇宫被轰成了凹地,立时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冲出皇宫,向东消失无踪。
我在南鸣殿所见的红云,不过是劫后余云而已。
待总结完昨夜的惊魂,众人交换了各自的看法和猜测,郝胖也察觉到这次招亲大会办得蹊跷,于是又与我们说了一遍四百年前皇宫发生的事,只是隐去了赋雪的存在。
除此之外,郝胖最感兴趣的是我身上那件能挡下大乘境神念袭击的宝贝。我明白郝胖的心思,他对当年古墓的那场变故一直耿耿于怀,如果当时他手里有这样的宝贝,雾可能会有一个更好的结局。
我将奇门九真的事传音告诉了郝胖,宽慰他说以后我罩着他,遭遇合体境的敌人,呆在我身边可保晚一刻再死。
我又向四位师姐打听大乘境修行的情况,结果一无所获,我提及了修行元神一事,她们竟然也是第一次听说。我恶意揣测着,在我们下山之前,四位师姐并未接触到瑶池宫的核心,也许她们的性命没我想得那么重要,因此慕容雪乐得当这个甩手掌柜。
由此可见,洪慈修对我还是不错的,他把修行一事讲得很透彻,只是我还没有达到能理解它的层次。
两日交流下来,所有疑惑都落在了岳正宗的身上,他既然能出现在行宫,就表示他知道很多事,而我们作为旁观雄鹰搏斗的麻雀,最好是按下所有的好奇心,权当没来过晏都,飞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能搅和进去。
我们计划好,一旦能够出城,接上邓柯,立刻远走澄城,躲得越远越好。
第三日,皇帝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两位大乘境的玄极宗长老赶到了王府。
第五日,老皇帝传位邓君泰,而后驾崩,小殓于祈王府。
第七日,邓君泰在城北太庙即位,年号新宁。遥想四百年前,老皇帝也是在差不多的情形下即位的,历史轮转,父子的经历偶然的相似,令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