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众人来到一百里外的孤坟,石棺是随意挑选的石料,用法器切割而成,密封也不好,棺底积有尸液,尸骨腐化严重,一枚黄金制成的梅花戒指是墓主人唯一的身份证明。
我的话吴省清倒是听进去了,暂时没有开棺,决定等姚长老来了再说。我们分析凶手目前为止还没有回来过,否则蓝蓿草的事他肯定会注意到,我们也就见不到蓝蓿草了,或者凶手会转移埋尸地。
如今双方都在暗处,蓝蓿城是一个很重要的方向,我们不愿意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去查探消息,就算功劳捞不着,至少不会犯错,于是我们踏上了归途,蓝蓿城也没有去。
来回折腾了七天时间,吴省清带我们一起回了御衙,我们七人在客厅候着,感受到御衙内出现六次阵法余波,那是吴省清通过龙髓玉与姚长老交换消息。
再次见到吴省清时,他满面春风告诉我们已经汇报完现场勘查的情况,姚长老肯定了吴省清此次的行动,特别是蓝蓿草的事,吴省清能以大局为重没有贸然行动,姚长老赞赏了他一番,并且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当时出行的人员名单里有六位元婴境,其中两位抵达晏都办事,没有跟随队伍继续南下,并且薛灵潇当时只是刚筑基不久。
“奇怪啊,这么强的队伍,竟然消失得无声无息,他们遇到了什么?合体境?”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可能性比较小,除了散修,合体境很少在大陆上晃荡。”吴省清回应道。
“为什么这么说?”我不解。
“因为天劫。”吴省清笑道,“不知道天劫什么时候降临,合体境大多会固定住在一个地方,建好抵挡天劫的阵法躲在里面,有点像缩头乌龟。”
“呵呵,原来如此。”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
“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凶手一方的实力很强。从处理手法上来看,是有预谋的行动,薛灵潇一行可能是中了埋伏。”吴省清猜测道。
“埋尸谷松树的松龄不会骗人,那里没有发生过激烈的斗法。”我否定了他的猜测,继续分析道,“两种可能,第一,埋尸谷不是第一现场,第二,是合体境出手。咱们把方圆一百里都搜遍了,有发现大规模林摧木折的痕迹吗?”
众人仔细回忆起来,都没支声。
“那就是没有,松林就是最好的证据,那里如果不是第一现场,凶手也太客气了,大家都见过了,山谷风景还不错,埋尸还特意挑个风水宝地?”我继续说道。
“现在还不清楚,蓝蓿草是凶案发生前,还是凶案发生后有的,或者凶案发生后多久才有的,我们只是一厢情愿地猜测蓝蓿草是个线索。还有一点,凶手移尸的目的无非是不想我们找到第一现场。”宋潜拆解了我的看法。
“宋兄说得对。不过有一点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当时挖出的坑底并没有土壤烧结的痕迹,凶手是先烧尸再埋尸的,这样的细节凶手都有在意,我认为他不会注意不到蓝蓿草的异样,如果他发现山谷的特殊,他没理由埋尸在那里,因为特殊的地方总归容易是引起过路人的留意,这不是一个稳妥的决策,所以我倾向于蓝蓿草生长在埋尸之后。”停顿了片刻,待众人消化了一会儿,我继续补充道,“这样一来,我就有了另一个合理的推测,山谷就是案发现场。蓝蓿草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很可能是事发之后,队伍里某个聪明人留下的记号,这个记号当时只是种子,引不起凶手的注意,年深日久,蓝蓿草成为了凶手漏出的马脚。现场被收拾得无比干净,我们除了骨灰碳屑还有一枚钱币之外,连金银首饰都没有找到,这也从侧面验证了这一点。”
“蓝蓿城是个很重要的突破口。”我最后补充了一句。
分析完后,七人齐齐看向我,除了郝胖,表情都有些惊异。吴省清看着我出了一会儿神,笑容满面说道:“呵呵,贺师弟,你说得我好心动啊,忍不住想去蓝蓿城一探究竟。”
“这件案子还真可能是位合体境前辈做的。”郝胖补充道。
众人心头一凛,沉默下去。
安静了好一会儿,吴省清拍了两下手掌,起身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这件案子姚长老亲自督办,到时候诸位好好表现。对了,漠师弟,姚长老同意你们北上自行前往缉道司备案,并且预祝你们喜结良缘。还有,御衙的赏银可以先拨给诸位。”
在黄柄三人羡慕的目光中,漠山商慧领了三千灵石,我和郝胖各领了四千,最终还是没能算上黄小白的好处。两天后便是大年初一,姚长老正在赶来的路上,而我们过完年就会离开崧城,丰河省的案子大概与我们没什么关系了。心事已了,我们告别吴省清四人,离开了御衙。
临近傍晚,我们自从抵达崧城之后一直在忙碌,四人一路逛回了庄府。新年将近,庄义明寿辰亦近,庄府非常热闹,让我没想到的是,四位师姐还招待起客人了,客人一男一女,是两位元婴境。
从庄义明那里了解到,原来在我们离开之后的第三天,开始有元婴境来访庄府,主要是打探四位师姐来历,因为庄府内突然住进了四位元婴境前辈,引起了周边大家族的注意。
“庄老弟,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话,府里简陋,怠慢了几位前辈。”
“呵呵,没有的事,庄老弟客气了。”我和郝胖已经计划好了行程,再次送出准备好的贺礼,“我们初二离开崧城,这几日多有叨扰,一点心意,庄老弟莫要推辞。”
“这……不能多留几日嘛?”
“不了,我们待在府上有些喧宾夺主了,况且我们还有事要做。”我们离开是为了赶紧躲开丰河省的案子,还有庄义明的心思我们也不想掺和。
庄义明明白挽留不了我们参加他的寿宴,脸色有些失落,请教了我们一个问题,“两位老哥,文朔和庄绪,我该怎么选择?”
沉默片刻,我起身说道:“你选谁都可以,我们能看到的只是自己权衡出的期望,实际上对明天而言,孰优孰劣孰对孰错,我们看不真切。牵一发而动全身,历史一旦翻长了看,就很难说清最初的抉择是更好还是更坏,我们只能选择相信自己当下的抉择,并且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