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流云将三人安抚好后,来到正堂见到了急匆匆赶来的贾雨村。
“拜见世子殿下!”
贾雨村一见面就跪了下来,五体投地,语气无比恭敬。
萧流云理也没理他,任他在那里跪着,翘着个二郎腿坐到正上方的座椅上。
不一会儿,有丫鬟端来一杯热茶。
萧流云接过杯盏,用茶盖拨了拨浮在上面的茶叶,惬意地喝了一口,将其放到一旁。
又尝了尝一起送上来的点心,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这才悠哉悠哉地问道:
“哟?这不是贾知府贾大人吗?请起,快快请起!”
“小......小人,谢过世子殿下!”
贾雨村连忙回道,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他已到中年,身体又被酒色掏空,再加上连日的奔波,早已疲惫不敢,跪了也就这么半会功夫不到,起来时竟突觉眼前一黑,身体摇晃数下,险些栽倒,幸得他及时咬紧牙关,这才稳住了心神。
萧流云对此人极其嫌恶,连座都不给他上,问道:“甄英莲人呢?”
“被薛家长房薛蟠抢走了。”
贾雨村畏畏缩缩地站在堂下,老实回答道。
萧流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口说道:
“将具体经过说来,若有一言虚假,你走不出这王府。”
贾雨村既然千里迢迢从应天府衙跑到北凉王府来,对萧世子自然是怕到了极点,不敢有任何虚假,诚恐惶恐地将事发经过说来一遍。
与萧流云所知道的相差无几,甄英莲一婢二卖,最后成了薛家的丫鬟。
再结合前不久在王熙凤房内听到的消息,薛家一行人应该已经到了神京,甄英莲化名香菱也跟着一起住进了贾家荣国府内。
薛蟠虽然将甄英莲抢走,但说破了天去,他和甄家衰落,甄英莲被拐这两件事也扯不上任何关系。
他只不过是买了个丫鬟而已,虽然过程有些曲折,弄死了一个人,死便死了,但这和萧流云有什么关系?
教训教训就差不多行了。
萧流云在乎的是念叨了好几年的甄英莲,而真正害得甄英莲受苦受难的,是拐走她的拐子,是默不作声的贾雨村。
他冷眼扫了扫堂下瑟瑟发抖的贾雨村,若不是怕惹上杀身之祸,此人定然如原来那般为了趋炎附势,根本不顾甄英莲死活。
如今他上门来报,难不成就这样放过他?
萧流云有些不甘心,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旁边的案几,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才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就你一个人上京?”
贾雨村早已被北凉世子充满寒意的目光吓得浑身冒冷汗,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启禀世子殿下,小人将拐卖甄英莲的拐子以及教我见死不救的门子全都带上京来了,还有那冯家人也跟着来了。”
萧流云缓缓吐了口气,站起身来,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道:“这次算你运气好,把拐子和门子交给王府护卫,自己滚吧!”
贾雨村如蒙大赦,心中直呼侥幸,半点没有卖了故人的羞愧,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
天色渐晚。
夕阳的光线投射到偌大的荣国府内,楼影黝黑,缓缓随着光移动。
书房内。
贾赦见到了等待多时的贾雨村。
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贾赦心中微感疑惑,还不等他问话,贾雨村便一脸惊慌的说道:
“大老爷,北凉世子要找的人被小人找到了!”
贾赦吃了口茶,笑道:“找到便找到了吧,你那么慌干什么?难不成人已经没了?”
贾雨村摇了摇头,道:
“大老爷可知薛家薛公子的案子?”
“有所听闻,听说是打死了人。”
贾赦点了点头,兴许是今儿个天气好,还拿出一柄精致的玉扇出来,轻轻地给自己扇着风,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咱们这等人家,打死个把人算什么,对方又不是什么贵重人,这也值得雨村亲自来说?”
贾雨村皱着眉头,却是道:
“大老爷只知道薛公子和那死人,却不知那婢女正是北凉世子要找的甄英莲!”
贾赦挥扇的手停了停,有些惊讶地朝着贾雨村望来。
贾雨村点了点头,意思是他没听错。
贾赦心中顿时一惊,将扇子一合,站起身来,问道:
“意思是,现在萧世子要找的人就在我们荣国府?”
贾雨村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道:
“小人一发现此女是萧世子所寻之人后就立马上京来了,因为事发已久,小人根本不知该如何封锁消息,所以急匆匆上门向老大爷汇报。”
贾赦见他一向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都变的散乱了许多,胸口处也沾着奔波而来的尘土,心中甚是感动,宽慰道:
“此事已经过了几近一年,萧世子尚还不知道,你又何必惊慌失措?待我一会儿去梨香院那边问一问,看能不能把这婢女要过来,送与萧世子讨个人情......哦?对了,那婢女叫什么名字?”
贾雨村心中顿时一松,知道自己应该是瞒过去了,连忙道:“她本名叫甄英莲,被拐时年纪小,说不得早忘了,拐子也没给她取,应该是没名字。”
“没名字?还真是稀罕,不过无碍,问一问就知道是谁了!”
贾赦无所谓地笑了两声,准备安排人让贾雨村下去歇息。
就在这时,有下人慌慌张张地上前来,跪倒在地,大声惊呼道:
“大老爷不好了!梨香院那边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