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兮移到前一张长桌坐下,挨近苍泽道:“苍泽公子,回来后把你家公子从头到尾检查一遍了吧,怎么样,一根头发都没掉吧?”
苍泽:“似乎不是你的功劳。”
从兮:“小人之心,我也没说是我的功劳,不过我另一份功劳可大了,我或许帮你找了位嫂子,我打听过了,昨天碧波姑娘又是给你家公子熬汤熬药,又是陪你家公子下棋抚琴,对你家公子照顾的,要多妥帖有多妥帖,要多周到有多周到,今天这桃花宴也是碧波姑娘担心你家公子孤单,专为你家公子设下的,怎么,羡慕吧?”
苍泽:“不是自己想要的,别人做的再多再好,也无法入眼,这个道理都不懂,笨。”
从兮气噎:“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才嫌别家葡萄酸牙,别嫉妒,回头我帮你找个更温柔善良的,定让你知道葡萄其实甜着呢。”
苍泽:“你找的人,脾性肯定像你,还是算了,我怕尝不到甜,先呛死。”
从兮望着苍泽,身体前倾,贴近苍泽,娇娇柔柔、甜甜腻腻、软软糯糯道:“苍泽公子,怎么如此小瞧小女子,其实小女子也可以很温柔、很体贴的,苍泽公子,你昨日休息的好吗,饿了吗,渴了吗,想吃什么,小女子伺候?”
苍泽惊恐,身体斜倾,倚撞上简玄,简玄伤口痛了一下,却望着苍泽、从兮二人摇头失笑。
苍泽气恼:“你好好说话。”
从兮身体未动,语音恢复正常:“你起开,我跟简玄聊聊天。”
苍泽咽了口气,无奈站起,走到从然旁边坐下了。
从兮移到简玄身旁坐下,简玄笑着道:“刚才听见你和洛易似乎在聊吴家的事,你跟吴家有渊源?”
从兮伸手捏起一块桃花酥,咬了一口,边嚼边道:“是有些恩怨,你也知道吴家的事?”
简玄点头:“我曾见过吴老夫人一次,她坚称吴江是被冤枉的,缠着府衙追查陷害吴江的嫌犯。可我看过吴家报案的案卷,槿州都快被曲家和府衙翻过来了,依然没寻到画像上的女子,我想那女子或许早离开槿州了,槿州已将那名女子画像送往他州,槿州府衙只能等消息了,府衙案件众多,不可能只追吴家一个案子,便寻理由打发了吴老夫人。”简玄又望向从兮道:“你和吴家有何恩怨?”
从兮抬头望一眼碧空白云,转头瞅瞅满目娇艳桃花道:“以后再说吧,此时此景,说他们太煞风景。你的伤怎样,有碧波姑娘在旁细心照料,伤口好的极快吧?”
简玄:“为何?”
从兮:“因为心情舒畅了,体内精血流动轻快,伤口自然好的快啊。”
简玄盯着从兮缓缓道:“可我的伤口并未因此原由而好转。”
从兮与简玄平静对视道:“为何?不说碧波姑娘容貌惊艳,她也是难得的人事通透、玲珑乖觉之人,碧波姑娘遇人不卑不亢、自有风骨,很是让人赞赏,最重要的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倾心于你,你一点都没心动?”
简玄盯着从兮目光,一字一句道:“可她非我心中之人,她好与不好与我何干?”
“就是,别人好不好与我们何干?从兮,你是月老啊,还强给别人牵线,你要是太闲了,去树上数桃花,装什么红娘?”简玄左旁桌上曲妙之忽然高声插话道。
从兮身体前倾,目光越过简玄望向曲妙之:“曲三小姐,别不把自己当外人,你和简玄可谈不上我们,再说我给简玄牵线,你生什么气?昨日你缠着简玄一下午,今天你也总偷瞧简玄,莫非你真看上简玄了?若真如此,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思了,你若是闲的慌,回去继续抄经书吧。”
曲妙之‘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杯子顿在桌面上,冲从兮高声道:“从兮,你什么意思?”
众人被曲妙之惊了一下,皆停住交谈,望向曲妙之、简玄、从兮三人,连吴老夫人、曲老夫人都望了过来。
从兮盯着曲妙之坦然道:“意思就是你敢祸害简玄,咱俩没完。”
曲妙之怒道:“我喜欢简玄怎么就是祸害他了?”
从兮:“你一身的毛病,喜欢谁不是祸害他,真想做简夫人,你这一身毛病先要改改,不然简玄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曲妙之咬牙忍气:“我有什么毛病?”
从兮:“太多了,我捋捋,嗯,骄傲自大、趾高气扬,目中无人、不可一世,恃强凌弱、以大欺小,嚣张霸道、蛮横...”
曲妙之猛然站起高声道;“从兮,你卑鄙,我知道了,就是你一直在简玄面前说我坏话,简玄才不理我,我就是在家里跟你吵过几次嘴,没想到你这么阴险,故意在简玄面前贬低我,简玄,从兮她说的话都是在诬蔑我,你千万不要信。”
简玄望向曲妙之平静道:“曲三小姐误会了,从兮在我面前没提过你,更没说话你什么坏话。多谢三小姐抬爱,只是简玄无意高攀,只能辜负三小姐心意了。”
曲妙之:“你昨日救了我,今天还故意做到我旁边,不是喜欢我吗?”
简玄微诧:“昨天救三小姐不过职责所在,今日只因三小姐旁边座位空闲,才坐过来,简玄别无他意。”
曲妙之面色羞红,极为尴尬。
从兮道:“曲三小姐,既然一场误会,此事就此了了如何?我看那位吴公子一直瞧望着你,他对你可不是误会,要不你转头多瞧瞧他?”
曲妙之瞪向从兮怒道:“从兮,你少说风凉话,怎么说你也是我二嫂,为什么你总在简玄面前夸那个碧波,却处处贬低我?”
从兮抬头瞅见碧波正走过来,碧波今日一身浅绿衣裙,头上两朵桃花甚是红艳,映衬的面容也更娇艳,身后几个仆从抬着一棵花树,看着像桃树,一树桃花,颜色却各异,粉、白、黄、紫、红、蓝都有,有单独一朵的,有两朵、三朵簇拥一起的,煞是悦目。
从兮道:“曲妙之,你仔细瞅瞅碧波姑娘,温婉善良、落落大方,体贴周到、善解人意,我若是男子我都想娶她,你看看你做到几条,别说做到了,你知道什么是善解人意吗?”
碧波听到,羞赧低头,装作没听见从兮、曲妙之的斗嘴。
曲妙之气道:“你少贬损人,我怎么不知道,我若是喜欢简玄,我就会对他好的?”
从兮叹气:“你果然不知道,回家以后,让你二哥给你找几个先生好好教教你吧。”
曲妙之正要回嘴,吴庸突走到曲妙之面前,望着从兮道:“二少夫人,你说的过分了,其实三小姐很是仗义良善,我就觉得她是最好的姑娘。”
从兮摇头叹气:“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说的真没错,那你就把曲妙之当仙女先喜欢着吧。曲妙之,难得有个眼花之人看上你,还如此维护你,你可要好好珍惜。”
曲妙之望一眼简玄转头冲吴庸吼道:“谁要你喜欢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淫贼的儿子,也配喜欢我?”
这句话当真过分,吴家所有人,吴老夫人、吴江、吴夫人严玲、红菱面容皆大变色,吴庸面容红涨,愣了一霎道:“我父亲是被人冤枉的,他不是淫贼,总有一日,我一定会找到陷害父亲的恶徒,帮父亲洗冤正名。”
曲老夫人皱眉气怒,正要开口训斥曲妙之,从兮猛然站起身,同时将手中杯子狠摔向桌面,杯子立即碎开四溅,曲妙之吓的后腿一步,撞上杨思真,差点跌倒,杨思真忙伸手扶了曲妙之一把。从兮怒盯着曲妙之重声道:“曲妙之,你那几遍金刚经真是白抄了,你还是如此自私自大、无知浅薄。你听清楚了,吴庸父亲即便真是淫贼,跟吴庸也没有关系,只要吴庸自己心怀坦荡,行事磊落,他依然可以堂堂正正行事做人。此刻吴庸没做错任何事,而恶语伤人的却是你,要说配不上,那也是你配不上吴庸。”
吴庸抬头望向从兮,面色惊讶,目露诧异,万万想不到,自己刚才出言冲撞从兮,从兮竟会帮自己说话,吴庸望着从兮面容,一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从兮却盯着吴庸目光道:“吴公子,智者无闲言,闲言无智者,外人的闲言讥语,听听就罢,不必当真。所谓个人造业各人担,即便另尊真有恶行,吴家或可替他分担恶果,但旁人不必心怀内疚自惭,毕竟恶念非己心生。”
吴庸又愣了一霎,盯着从兮半响道:“我知道了,多谢二少夫人教诲,不过.我父亲是冤枉的,他并未行过恶,总有一日,我定会替父亲洗冤。”
吴庸说完,快步回到自己座位上,从兮看到吴庸桌前还放着一把剑,应确如洛易所言,吴庸想走江湖做过行侠仗义的豪杰英雄,只是寻了几个月,连自己父亲的事都解决不了,吴庸一定特别痛责惭愧。
其他人瞅着从兮,既觉从兮言之在理,又觉从兮似乎好像过激,似乎对吴庸特别在意,有些不解,曲在尘、简玄更凝眉望着从兮,若有所思。
曲妙之怒道:“从兮,你少多管闲事,我说吴庸,跟你有什么关系,你..”
“曲妙之,你给我闭嘴,从兮说的没错,几遍金刚经你真是白抄了,回去该让你抄一千遍,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再出口伤人,我现在就让人把你送回槿州。”
曲妙之瞅一眼曲老夫人,不敢再回嘴,不甘不愿重新落座,从兮瞅了一眼吴庸,没再说什么,也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