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大队只有一所小学校,在大队部旁边,五间土坯房。
年久失修的土坯房被大雨一冲,轰然倒塌,砸到了不少的孩子。
这么会儿功夫,生产队的村大夫比江拾月他们到的早,已经诊治了一部分孩子。
多数孩子都只是轻伤,只有七八个比较严重。
其中一个被埋在下面的孩子刚被挖出来,脸上头上身上都是红色的泥泞。
李春天不管不顾蹲在孩子身前,翻开他的眼皮粗略检查了一下,一边问周边的人问题一边给孩子做心肺复苏。
好半晌,才听见孩子哭出声。
李春天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肋骨断了,还得去医院做详细检查。除此之外,我看其他几个孩子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咱们这有快一点儿的交通工具吗?这些孩子需要去大医院就诊”
“有!有!有!”大队长连连点头,“我们生产队有一辆拖拉机。”
“队长,昨天刚跟你说过了,拖拉机坏了还没修呢!”
江拾月:“……”
“队长,队长!你看见宋校长了吗?”学校一个老师一脸急色地跑过来问。
他已经问了一圈人,都说没看见宋校长。
“坏了!宋校长是不是刚刚救完孩子没出来?”
众人一听,又着急忙慌去塌掉的房屋里去找宋校长。
江拾月皱眉,农村的土坯房主要原料就是土,被雨水泡过的土胚砖会变成泥,相当于被活埋。
在土下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
在生产大队有一辆价值几千块的手扶拖拉机已经是最快的交通工具加最好的耕地工具。
江拾月拍拍李春天的肩膀,“这里交给你了,我去看看能不能帮忙修好拖拉机。”
站在一边的生产大队的队长一听,连忙让库管员拿钥匙去开门。
库管员不愿意去,嘟嘟囔囔,“一个这么年轻的姑娘能会修拖拉机?拖拉机虽然说是稀罕玩意,谁都想摸一把,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忙着救人呢?别添乱行不行?”
大队长一巴掌拍到库管员的脑门上,“睁大你狗眼看看,这是山河的新媳妇儿!人家考上了重点大学。你个潮吧!狗眼看人低!人家大学生随随便便不比你懂的多?她不会修难道你会修?”
“啊?大学生啊?!”被打的库管员摸摸脑袋看了江拾月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带路,“大学生那确实得会修拖拉机。”
江拾月:“……”
大学生真不是万能的。
压力顿时又大了几分,感觉不会修拖拉机就得给所有的大学生抹黑。
可天地良心,上辈子江拾月只在电视上和网上见过手扶拖拉机这种历史产物。
心里很是打鼓。
她参与的投资项目和调查过的投资项目里都没有这一项。
唯一跟修拖拉机有关联的经验大概就是参与过修车。
修自己的小轿车。
拖拉机作为生产大队的重要资产被单独放在一个房间里,每次从地里回来都有专人擦拭上油。
比江拾月上辈子那辆七位数的车保养的都好。
手扶拖拉机车头部分是红色,扶手部分是蓝色。车斗也是蓝色,但是房间小,车头和车斗是分开存放的,江时月眼前只有一个车头。
她围着拖拉机皱眉转了两圈。
在库管员眼里,江拾月是一脸深沉。
实际上,江拾月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隔行如隔山,现代汽车零部件还没研究明白,这种古老的玩意她更弄不懂。
可为了不给当代大学生丢脸,她只能咬牙打肿脸充胖子。
陈山河要在就好了。
江拾月头一次发现自己会这么依赖一个男人,眼睛往门外看去。无比希望陈山河像以往她有难一样凭空出现来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然而,眼睛里只看见绵绵雨幕。
江拾月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坦承自己不会修拖拉机,毕竟人命关天。她不能为了面子装大尾巴狼。
“我……”
江拾月刚说了一个字,阳阳拉了拉她的手。
江拾月低头。
“麻麻,你检配气机构。”
江拾月:“???”
什么是配气机构?
库管员也听见了阳阳的话,表情惊讶中带着仰慕,“不愧是大学生。连孩子都懂这么多,还知道配气机构?!”
江拾月:“……”
其实她上辈子不只是大学生。但是,她依旧不懂什么叫配气机构,她只知道证券机构。
阳阳见江拾月一脸近乎痛苦的表情,指指其中一处,说道:“拆它。”
阳阳指的玩意江拾月还是认识的,就是一台小型的柴油发动机。
江拾月立马对库管员道:“同志,我力气小,能帮忙把发动机拆下来吗?”
库管员显然比江拾月还外行,忙道:“我去叫个人来。”
江拾月趁机问阳阳,“什么是配气机构?你懂拖拉机?你知道这拖拉机出什么问题了?”
阳阳一向不喜欢说话,言简意赅道:“猜的。”
江拾月:“……”
心情就一言难尽。
原来有个天才儿子是这样的感觉。
阳阳凑近柴油发动机看了看,又道:“应该是气门传动组出了问题。”
江拾月:“???”
这个气门传动组又是什么玩意?
阳阳显然不会给她解惑。确切地说在阳阳眼里这是简单到不能成为问题的问题。
阳阳皱眉想了会儿,回头对江拾月道:“凸轮轴?”
江拾月指着自己,面无表情道:“你是在问我吗?抱歉,亲爱的宝贝,我给不了你答案。”
连凸轮轴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好嘛?!
不过阳阳现在相当于行走的百科全书,智商又过于高。他既然说了那就是八.九不离十。
江拾月打定主意,一会儿等人来了,她就要求检查阳阳说的东西。
没两分钟,库管员领着一个人小跑进来。
江拾月看见来人顿时松了口气,是陈山河。
陈山河打开拖拉机头上自带的工具箱,拿出需要的工具,把外壳取下来。
动手的同时抽空看了江拾月一眼,“你还懂拖拉机?”
江拾月怎么每次都能给他惊喜?
江拾月对着陈山河自然不会怕丢人,两手一摊,十分坦诚:“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