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月对陈山河的煎熬一无所觉,还在继续描绘她心里农村小院的模样。
“从门口往院子里搭个一米半左右的阳台,铺上干净的红砖,摆几盆绿植,再放把躺椅配个小茶几。冬天晒晒太阳,别提多美?!”
“还有这个土炕。平时就两个老人睡没必要弄这么大个炕,拆掉一半都够。要担心被褥没地方放,可以打两组衣柜。”
“……”
“客厅里的家具要能换一下就好了。欸,陈山河,你会不会打家具?我们做一套沙发茶几好不好?”
江拾月说到兴奋处,抬头去看陈山河想征求他的认同。
不知道是不是烛光映的,陈山河脸似乎有点过于红。
最重要的是,陈山河走神走的十分明显,明显没在听自己说话。
江拾月:“……”
敢情白说了!
江拾月有些生气,把笔一丢,重重“哼”了一声,躺回去。
陈山河这才反应过来,不自在地握拳抵在唇上轻咳一声,张开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拿着纸和笔站了起来,顺带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过了会儿,轻声开口:“你说的我都记下了。”
江拾月倏地坐起身,又扯到伤口,疼出一头汗,还不忘指着陈山河控诉,“你撒谎!你明明就没听我说话。”
“你别激动!”陈山河掏出帕子给江拾月擦额头上的汗,同时复述了江拾月刚才那段话的意思。
江拾月:“……”
竟然能一心二用?!
出于好奇,还是问陈山河,“你刚才在想什么?”
陈山河脸更烫,当然不能告诉江拾月实话,轻描淡写一句“没什么!”带过去。
转身往外走,“我去打水给你洗脚。”
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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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拾月要自己洗。
“你还有伤。”陈山河坚持帮江拾月洗脚。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刚刚平息的燥热,在握着江拾月洁白如藕的脚时,又有升温的趋势。
江拾月也不好受。
陈山河掌心粗糙,磨的她脚心有些痒还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一时间两个人各自忍耐都不说话,反而平添几分暧.昧。
都才二十来岁的年纪,谁都清楚这样的暧昧意味着什么。
陈山河仰头,看了眼一无所觉专心看书的阳阳。
头一次觉得这小子有点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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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江拾月起床,陈山林和陈家栋已经走了。
队员们每天要先去大队部开会,分配当天的工作。
陈定国和吴秀娥等着江拾月一起开饭。
早晨和晚上一样,都是在院里吃饭。
陈山河把陈定国背出来放在轮椅上。
江拾月和阳阳洗完脸坐在桌前。
早餐是煮玉米和玉米糊。
在这边用方言叫棒子和粘粥。
配的是腌白萝卜条。
陈山河拿起一个玉米剥掉外面的叶子递给江拾月,“这是糯玉米,自家种的,尝尝?”
“谢谢。”江拾月接过玉米,咬了一口,一嘴软糯清香,连连点头,“好吃!”
陈山河笑着又剥了一个递给阳阳。
吴秀娥悄悄松了一口气。
在大院的几天,天天大鱼大肉,她还害怕江拾月吃不惯农村这粗茶淡饭。
没想到江拾月半点没嫌弃的意思,看着还吃的挺香。
吃过饭,陈山河洗完碗,让江拾月在炕上躺着养伤,表示自己要出门一趟。
“你去哪儿啊?”江拾月好奇道。
“去打问买木材、沙子、水泥的事。”
江拾月:“这就要改造房子?”
陈山河点头。
江拾月:“……”
可真是个行动派。
陈山河解释:“我只有一个月的假期,碰上地震耽误了几天。要改造房子还要办婚礼,时间紧任务重。”
江拾月:“??”
她什么时候答应办婚礼了?!
然而陈山河没给她说话的时间,话音一落,拿着绳子和斧头就出了门。
江拾月默了半晌,轻笑着摇头,算了,矫情什么?
按照穿越定律,她这辈子大概率得跟这个男人过。
有时间纠结这些小事,不如想想怎么把日子过好。
婚礼寒酸还是隆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嫁的人是否会把她放在心尖儿上。
**
晌午,陈山河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跟陈山林一起用不知道哪里借来的板车拉着两棵大树。
很新鲜的大树,枝丫还是绿的。
据说这树是看防护林的老大爷送的,要给他当贺礼。
午饭在东偏房吃的。
吃过饭,江拾月母子在炕上午睡。陈山河把西厢房收拾了下。
等江拾月母子醒了,陈山河卸下正房的两扇门板临时在西厢房搭出一张床供一家三口临时落脚。
江拾月看看西厢房的陈设叹息一声。
这西厢房就是杂物间,跟电视剧里演的柴房长得差不多,还有股子霉味。
本来房间就不大,再硬搭上这张“双人床”,房间里满满当当几乎是进门就是床。
阳阳似也不喜新房间,难得又露出些焦躁。
江拾月想了想跟阳阳商量,“要不咱们去露营?”
阳阳疑惑地望着江拾月,显然不明白什么叫露营。
“露营就是以地为床以天为被……”
陈山河正好推门进来,大掌在江拾月头上揉了一把对阳阳道:“麻麻说的是住帐篷。”
江拾月:“……”
果然,钢铁直男这种生物一辈子跟浪漫绝缘。
阳阳显然也不喜欢帐篷,小脸上难得有了明显的情绪,不开心。
江拾月想了想哄他,“睡帐篷挺好的,我们可以把帐篷顶换成透明塑料布,这样睡觉就能看星星了啊!还没有蚊子。睡觉前,咱们可以先吃个烧烤……”
说起烧烤,江拾月还真有些馋肉。
从大院出门至今都一周过去了,只在昨晚吃过一顿肉。
这么多人分食一只鸡,一个人也分不了几块肉。
想到这儿,江拾月朝弯腰忙活的陈山河喊:“陈山河,附近哪有卖肉的地方?”
“公社有。一会儿我去买。”陈山河自然也听见了江拾月的话。
放弃在这房间按蚊帐的想法,转头往外走,去搭江拾月说的“露天”帐篷。
江拾月通过窗户看见陈山河在烈日下忙碌。
看着树荫下渐渐成形的帐篷,突然弯唇笑了。
不懂浪漫又如何?
这男人从头到尾没说过爱她,没说过情话,没承诺过对她多好。
可她的话,他听进耳里放在心上付诸行动。
这比任何情话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