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没有,之前在随记里找到一些摘仙的侧面记载,不过都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记录的都不祥不实,摘仙的出处,起源都未有记录,听闻摘仙所有的典籍都放在国教中。不过圣女是不会让朕查阅的。”小皇帝话锋一转,提到了国教
“从五十年前才有记载?摘仙的来历如此隐秘?”国师此时似乎想明白什么,然后又说道“或者说,摘仙就是从五十年前才出现?陛下能否将那些记载的书籍借给臣参考参考。”
“这个……那些书籍就在寝宫中,朕让人取来给国师看看。”
没多一会儿,小太监手捧着三本薄薄的册子走了过来。国师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来,然后仔细开始翻阅,国师的脸色慢慢变得凝重,看完之后眉头凝成了“川” 字。
“国师,你没事吧,你发现了什么?”小皇帝见国师如此模样,不禁有些奇怪,这三本书他反复的看了很多遍,未曾发现什么问题。
国师把三本书又放了回去:“陛下,这三册书除了陛下外还有其他人见过吗?”
“这三本书是问鼎阁的三个学士找到的,除了他们外,应该是无人见过了。国师,朕也曾细细的读过这几本书籍,不过是些野史怪论,国师是发现了什么?”
“陛下,这三册书名《沉冤录》、《天子起居实记》、《韩式兵法》,三册分别讲的是文官断案、武官带兵、天子日常。里面虽然只写了几句摘仙,但这三件事里都有就太不正常了。”
说到这国师欲言又止,小皇帝见他似乎还有话说:“国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国师见小皇帝看到自己的申请,也不打算隐瞒:“陛下,臣是有些猜想,但现在毫无根据,不过臣有一事想需要陛下为臣解惑。”
“你说。”
“五十年前天家是否出过什么变故?”
小皇帝听完,眼神突然凌厉了一瞬间,只一瞬间很快就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思索片刻后,先冲着其他人说:“都退下吧,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来。”
太监和宫女听完,急忙忙应了声,然后退了出去。转眼间,寝宫里就只剩下小皇帝和国师两个人。
小皇帝抬头看着屋顶,某个时刻突然笑了一声:“国师,朕可以信任你吗?”
国师急忙跪在小皇帝面前,这次小皇帝并没有搀扶,反而又问了句:“国师,朕真的可以信任你吗?”
国师应道:“天家之事本是秘闻,但摘仙一日不除,天家一日寝食难安。陛下,你可以完全信任臣,明日臣便将妻儿全部迁入帝都。”
小皇帝听完,这才走过来亲自把国师搀扶起来:“国师,但愿你不要让朕失望。”
国师起身之后,小皇帝才慢慢说道:“说起来,我知道这件事也没多长时间,先皇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惊魂未定了许久。”
“五十年前……五十年前,天家换人了。”
五十年前还是前朝,前朝的最后一个皇帝也不过二十多岁,生性贪玩,当时北方的鞑靼一直在边关侵犯,但前朝已经病入膏肓。内政被外戚把持。而外部被当时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控制着。当时的元帅姓冯,若论关系,是本朝开国皇帝的姑丈。
当时天下风雨飘摇,鞑靼、鲜卑、百越虎视眈眈,文官对外的政策,基本就是议和,不论是和亲、朝贡、割地,只要能平息战乱,基本全都答应,这就让先朝的疆域越来越小。
当时冯元帅坐镇北方,手握二十万兵马,在燕山脚下挡住鞑靼的侵犯,虽然败多胜少,但兵将越战越勇,冯元帅见朝廷已经没了脸皮,几次违抗圣旨,出兵杀敌。当时的外戚杨国舅也不敢拿冯元帅如何,就只是不痛不痒的下道圣旨,谴责了一番。
但天下已经风雨飘摇,五十五年前,冯元帅被身边的众将拥为新主,从此以清君侧之名,起兵杀入京城,此时天下反叛者不计其数,多年厮杀后唯有三股势力最为强大。
除了冯元帅这十几万兵马外,另外两家不分伯仲。当时冲入京都的一只部队本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但冯元帅老谋深算,发了一封告天下书。扬言天子驾崩,他要手刃敌寇。随后将那支部队杀的七零八落。那军队的将领走投无路,领着残余的部队投靠了最后一支义军。
三年的时间里,天下只剩下这两只部队开始互相厮杀。冯元帅本来凭借着兵强马壮,稳稳压着对方一头,但北方鞑靼蠢蠢欲动。他不得不分出兵力去对付。这就给了对面喘息的机会。天下最终以爪龙江为界,一分为二。
当时那位开国皇帝的父亲已经被封为将军。乃是冯元帅心腹之一。但冯元帅手下几名大将面和心不和。忽有一日,有个破衣喽嗖的老汉到府门前求见,门子哪肯让他进门,急哄哄的往外轰他。
这个时辰正是将军回府的日子,若让将军看到门前这般喧哗,自己的饭碗就别想要了。正轰着,好巧不巧将军带着自家的公子回来了。一到府门前,看到门子正和一个乞丐模样的人拉拉扯扯,虎目一瞪
“在做什么,成什么体统!”
门子本来是出来迎接将军,没想到刚出门就被这乞丐缠住了。门子没有办法,前前后后将事情说了一遍。将军根本没看老者,长年征战,这样的乞丐将军见得太多了。吩咐了句
“将人赶走,你也给我滚!”
说完,也不等门子说什么,转身拉着自己的公子准备进府。
门子哭丧着脸也不敢给自己求情,但那老者却大笑说道:“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天下英雄谁敌手……”
将军只认他是风言风语,并不理会,但公子却站住了。仔细琢磨了琢磨老者的话。转身走到老者面前
“老先生是教书的?”
老乞丐摇了摇头:“我少不识字,更别说教书了。”
“那刚才老先生说的话是何意?我有些愚钝,不甚了解,还请先生解释。”公子倒是及其有涵养,说话态度谦卑,一副向人讨价的模样。
老乞丐暗自点了点头,然后面露狡黠:“解释,自然是能解释,但是老头子现在有些饿了。嘿嘿!”
“是我唐突了,老先生请吧,随我回府,我让厨子给老先生做顿吃食。”
老乞丐听说公子带他回去,却摇了摇头说:“扬州有八绝,川蜀有三宝,帝都三百八十二,这些老头子都不要,我讨一碗白米饭吃。”
“白米饭?”公子有些奇怪,不知道老乞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错,就一碗白米饭,但做法须按我说的做,水用古泉夜巡,火用炼炭枣木,蒸屉分八层,鸡鸭鱼羊猪牛马,最上面蒸上一小碗米饭。老头子想讨份这样的米饭吃?”
“老先生知道八宝饭?”公子仔细看了看这位老头,老头穿的破破烂烂,但皮肤却透着光泽,面色清瘦,眼睛半睁,射出莫名的神采。
旁边的将军有些不耐烦了:“儿子,跟个破老头子说什么,跟我回府。”
公子走到将军旁边,跟他咬了咬耳朵,将军起初不以为意,后来脸色露出少许讶色,随后却又不以为然。不过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自己回去了。
公子却笑盈盈的走到老头面前:“老先生,您要的白米饭,已经吩咐厨房开始准备,先随我回府吧。”
老乞丐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随着公子走到了内宅。
这一呆就是三个月,三个月里,老乞丐点了百十份菜肴,主菜平平无奇,但是配菜却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府里的下人对自己公子的行为都有些不理解,都在传他从街上捡了一个爹回家。
流言蜚语太多,传到了将军耳里,将军虽然觉得自己的儿子从小天资聪慧,小小年纪,但是已经开始帮自己出谋划策,当时带老头子回来的时候,悄悄跟自己说,这人可能大有来历。但这都三个月了,老头子除了贪吃贪喝,并没有看出有什么本事。
将军有些坐不住了,一天找到公子问道:“儿子,这老头可有跟你透漏什么?”
“嗯,自然是透漏了,只是我还没查到这人的来历。”
“透漏了?他说什么了?”
“爹,你听说了他这几日的吃食吗?”
“自然是听了,若是普通的一日三餐,我自然懒得管,别说他一个,就是再来十个,也是无所谓。但他这每天变着法的要吃要喝,有些你爹我都没吃过。”
“这就对了,爹都没吃过,他一个老乞丐为什么知道,这三个月,他每天吃的都不重复,我把这三个月的菜名整理了下,爹,你看下。”
“这些菜名?有什么文章吗?”
“我没猜过的话,这人点的是朝廷御膳里的头一席,非国宴不会吃到。这老头跟前朝似乎有些关系。我派人出去打听了,只是还没有消息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