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阳大公主紧紧抱着襁褓,这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
生产时还有些不顺,产婆说孩子的脑袋太大了,极有可能孩子会憋住,可这个孩子命大,生下来什么事儿都没有。
她望着小婴儿泛青的脸色,忽然有些后悔了,他还那么小,本来应该可以安安稳稳的。
“大公主,小世子……”乳嬷嬷眼看着陌世子呼吸从微弱变得有些急促,心里咯噔一沉。
“还愣着干什么,找太医。”长阳大公主抱着陌世子去找太医,走到半路上,她忽然感觉怀中婴儿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指尖轻轻的放在了他的鼻息之下,竟察觉不到孩子的气息了。
长阳大公主的脚猛然一顿。
“大公主?”乳嬷嬷疑惑的看着对方,怎么停下了?
忽然,长阳大公主做了个决定,伸手将襁褓遮掩挡住了孩子的脸,她深吸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回府!”
“可是……”
“你闭嘴!”长阳大公主阴狠的看着乳嬷嬷,吓得对方立即讪讪闭嘴。
一行人匆匆离开了皇宫。
在半路上,长阳大公主便对着身边的侍女吩咐了几句,侍女中途下了车。
一个时辰后,侍女又赶了回来,彼时手里多了个大盒子,将所有人都撵走之后,打开了盒子露出里面一只锦衣襁褓,赫然装着个熟睡的孩子,呼吸浅浅,睡的香甜。
而长阳大公主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捂住唇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侍女在一旁安慰:“大公主,您节哀。”
从皇宫回来长阳大公主就坐在屋子里,将永远都沉睡的陌世子放在了榻上,脑海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浑浑噩噩。
直到这一刻,她又看见了个孩子,还在呼吸,长阳大公主伸手摸了摸眼角,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起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陌儿了,陌儿,你可要给母亲争口气啊。”
侍女的眼神立即看向了榻上的襁褓,她弯腰走了过去,蹑手蹑脚的离开。
“找个风水宝地葬了吧。”
“是。”
长阳大公主一心沉浸在怀中小婴儿身上,已经完全找不到刚刚失去孩子的悲伤了。
平静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长阳大公主抱着孩子入宫请安,依例去了趟凤仪宫,还是在门口处被老嬷嬷给拦下了。
“皇后娘娘昨儿晚上睡的太晚了,天不亮才睡,娘娘不见任何人,大公主还是回去吧。”
长阳大公主忽然伸手掐了一把怀中小婴儿,婴儿顿时从睡梦中惊醒,扯着嗓子开始大哭。
“陌儿,陌儿,母亲在这呢,你别哭。”长阳大公主温柔的哼着歌儿哄怀中小婴儿。
过了很久,哭声才渐渐停下,长阳大公主一脸歉疚的说了几句关心江虞月的话。
“大公主放心,娘娘暂时安好。”
长阳大公主点了点头,抱着孩子转身离开。
刚才的哭声传入凤仪宫内,江虞月也听见了,她看了眼沫心挑选送来的花样子,选了个简单云纹的,忽然长叹口气,昨儿长阳大公主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皮底下。
“真没想到那个位置会有这么大的魔力,竟让人失去了人性。”
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失去了亲生儿子,长阳大公主居然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还敢大摇大摆的抱着抢来的儿子入宫请安。
“娘娘,大公主怎么不去追查谁是凶手?”
江虞月头也不抬的整理了几种颜色,想要给珩儿做两套小衣裳,闻言笑道:“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就是那几个争的最狠的,不过这事儿没法子追查。”
一旦追查,那她怀中这个又怎么解释?
沫心恍然,忽然又问:“大将军派了人来传话,说是明儿就是头七了,您可有什么打算?”
“先不急,再等等。”
江虞月最终选好了颜色,低着头开始一针一线的缝缝补补,也装作听不见外面的请安声,从老王爷到宫丞相,再到凌家,一拨又一拨的人来求见。
可惜,没有一个人能见着江虞月。
“唉,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皇后一点也不着急,连个面儿都不露?”
“好像是因为动了胎气。”
“又动了胎气?”
“皇后这一胎本就不稳固,先帝骤逝,大喜大悲动了胎气也是正常的。”
几位大臣从凤仪宫离开时,嘴里纷纷都在讨论江虞月这一胎到底能不能生下来。
没有人能见着江虞月,可偏偏有些人不信邪,势要见见江虞月。
说话的是镇国公,他扯着嗓子喊:“皇后娘娘,明儿先帝就要封棺了,您就不出来见见吗?”
这声音很大,就连隔壁宫殿都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