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是叫的李卿而是叫的辰安!
皇上让李辰安站在太子殿下的身旁,而不是站在群臣之中!
身份地位已经划明,那么接下来皇上恐怕真会宣布李辰安的身份!
李辰安也有些吃惊。
昨儿晚上他已听到了一些消息,京都那些传言他当然付之一笑。就连钟离若水那么好奇的问,他也都是摆了摆手。
“你当是最了解我的!”
“我生在广陵城长在广陵城,这还是第一次来京都,怎可能是皇上失散了二十年的儿子?!”
“我过些天才满十八……再说我若是皇上的儿子,我爹肯定知道,他敢把我逐出家门么?”
这话极有道理,钟离若水不得不信。
只是林雪儿说外面穿的轰轰烈烈还有鼻子有眼……不然皇上为什么会请李公子去参加大朝会?
皇上为什么会举行这场大朝会?
她曾经绝对反对,可今儿个,她再看辰安的时候,似乎很是欢喜。
所以,自己莫名其妙挑选的这位郎君,他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一切都只需要等大朝会结束,便会揭晓!
李辰安当然很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他来到了太子的面前,拱手一礼。
太子宁知易也拱手一礼。
二人的脑袋都撞在了一起!
李辰安揉了揉脑袋,又看向了站在一侧的二皇后宁知行,忽的一笑:
“殿下,那晚……有没有吓着你了?”
含元殿里因为皇上的那句话很是寂静,李辰安此刻对宁知行说的话所有人便能很清晰的听见。
没有人料到李辰安会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之下,将那晚的事给说了出来!
这是能说的么?
何不藏着掖着?
至少表面大家都还能有一些脸面。
可他当真就说了:
皇上在上面还没有说话,李辰安却和二皇子寒暄了起来。
皇上依旧没有生气,反而还饶有兴致的看着。
这句话在许多官员听来,皆以为是李辰安希望能够和二皇子冰释前嫌。
毕竟是兄弟。
毕竟他李辰安要想在这里站得稳当一些,还是得向姬相低头。
可他接着又说了一句:“哦,忘记了,我一个广陵城的小酒馆的小老板,兜里的那几个铜板哪里够修那院墙的支出,殿下财大气粗,想来也不会想要我来赔偿。”
他这是什么意思?
博取皇上的同情?
顺便戏弄一下二皇子?
这小子……莫看年岁不大,行事却颇为老辣啊!
二皇子的脸都绿了。
“本宫确实不缺那点银子!”
“只是本宫的那院墙……也不会白白的就那么倒了!”
言语间,已有了硝烟的味道。
李辰安又咧嘴一笑:
“殿下大气!”
“不过你那围墙当用青石,不然……不然我担心它受不了那烟花再来一家伙!”
二皇子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你敢!”
李辰安却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还拱了拱手,言语还是那么轻柔:
“殿下你瞧瞧,你又犯错误了!”
“人,不可自大!你身为皇子当有皇子的宽阔胸怀,我就一小民,在乎的也就身前三尺!”
他忽然俯过了身子,距离二皇子的脸很近,这让二皇子很不习惯,于是,他向后退了一步。
李辰安眉梢一扬:
“你记住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怕死可我真不怕死啊,你瞧瞧这个……”
李辰安面对着二皇子,背对着其余人。
除了二皇子和太子之外,并没有人看见他露出了个什么玩意儿。
可所有看着二皇子的人却发现二皇子的脸,都在那一瞬间白了!
他给二皇子看了什么?
能将向来沉着的二皇子给吓成这样!
李辰安的声音忽的变得很低,低到只有二皇子和太子才有听见:
“你信不信我将它点燃塞到你的裤裆里!”
这是一个小小的拳头大小的罐子。
就藏在李辰安的袖袋中。
李辰安不知道这场大朝会对于自己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无论好坏,带两个这小玩意儿总是有好处的。
二皇子咬牙切齿:“你这个疯子!”
李辰安站直了身子,依旧一脸微笑的看着二皇子,他的声音又大了少许,于是很多人又听见了他说的话:
“所以,往后呢,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你想当太子,想登基为帝……就凭你本事去争取。”
“但你千万莫要再来招惹我!因为我很烦这种事!”
“咱不扯了,早些开完会早些回去睡个回笼觉。”
李辰安转身,站在了太子的身旁。
双手抄在衣袖中,站得规规矩矩,也再没有只言片语。
但他的这几句话,却在许多大臣的心里如那烟花一般的绽放——
二皇子当然想要当太子,也当然想要登基为帝,太子殿下知道,皇上知道,满朝文武也都知道。
只是这种事,能拿出来当着皇上的面去说的么?!
果然,姬泰抬眼看了看皇上,皇上的面色在那一瞬间便阴沉了少许。
姬泰心里一震,李辰安,好心计,好一手借刀杀人!
姬泰很担心因为这句话,皇上便会下旨让二皇子去蜀州封地。
李辰安这厮,杀人还不见血,倒是小看了他!
而李辰安此刻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
说这些话,他当然不是无的放矢。
对于听闻的那个坊间有鼻子有眼的传言,李辰安自己其实也难辨真假,因为这身体的记忆中并没有幼时的那些记忆。
他需要试探。
当皇上让他站在太子的身边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事至少有五分是真。
而后,他和二皇子说的这些话,就是要进一步看看皇上对他的态度——
这有些冒险!
如果他就是广陵城的一个无名小卒,当着群臣和皇上的面落了二皇子的面子,恐怕皇上会不喜,甚至治他个犯上之罪。
可他还是说了,因为昨晚程国公来过云集别野,程老国公竟然直接点明了他就是那个失踪了二十年的皇长子!
言语极为肯定,以至于钟离若水盯着李辰安看了许久。
所以昨儿晚上没睡好,他很想回广陵城去问问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皇上似乎并没有生气,莫非自己还真是那什么皇长子?
就在李辰安想着这事的时候,忽听皇上点了他的名,言语却很轻柔:
“辰安,你的诗词,朕叹服!”
“刻在太学院牌坊外的那些你说的话,朕也很欣赏。”
“诗词文章,这是你才学的表现,天下无人敢于质疑。对此……朕赐予你同进士出生,便是对你才学的肯定!”
“当今宁国,首重何事?”
皇上这话一出,满朝文武陡然一惊。
这是皇上要向李辰安问策以考校他在治国上的学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