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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开摆

    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宫里的御医就被请到了左丞相宅邸,几名家丁架着他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胡汉山的床前。

    御医诊过脉以后,确认胡汉山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开了几副温补的方子便准备离开了。

    胡汉山作为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哪里能让他这么轻易的走了:“胡二,去给御医拿五两...不...十两银子做诊金。”

    金陵城的名医出诊一次不过三五分银子,左丞相宅邸一名管事的月钱也不过五钱银子,胡汉山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

    御医的第一反应是不敢接,银子太多,实在是烫手。

    作为从小跟着胡汉山长大的贴身长随胡二,知道少爷最好脸面,从托盘里拿着半斤多重的银子直接塞在了御医手里:“给你就拿着,省的让其他勋贵子弟说我家少爷小气。”

    御医接过来半斤多重的银子,连连作揖称谢,心想胡汉山真不愧是金陵城有名的纨绔。

    等到御医走了,胡二像个摇尾巴的家犬,邀功似的禀报一件事:“少爷,老爷为了庆贺当了左丞相,几天后准备办场宴席。”

    “听说淮西勋贵们都会到场,到时候少爷看上的颍川侯长女也回来。”

    胡汉山本来因为御医说他身体无碍,心情还不错,不用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熬过这两年。

    当他听到胡惟庸要宴请所有的淮西勋贵,吓的一哆嗦,半躺着的身体直接瘫在了床上。

    这是嫌胡家死的慢啊。

    不论哪一位皇帝,最忌讳的便是结党营私,何况还是一群手握重兵的淮西勋贵。

    谁知道这帮人聚在一起是叙旧,还是准备黄袍加身来一场陈桥兵变。

    就算淮西勋贵没有黄袍加身的心思,难保他们手下的骄兵悍将没有这等想法,毕竟,淮西勋贵只是公侯他们也只能做个将军。

    淮西勋贵要是做了皇帝,骄兵悍将们就能做一个永久富贵的世袭公侯。

    这多手握重兵的勋贵聚集在一起,哪一位皇帝不会心惊胆颤?

    淮西勋贵这是作死啊。

    “行,够狠。”胡汉山脸上出现了一抹子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决绝:“既然都这样了,那我也彻底开摆。”

    “胡二,去给找来几名擅长竹雕的篾匠,另外在找一名精通工笔画的画师。”

    胡二还沉浸在请来所有勋贵的欣喜里,听到少爷的吩咐,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至于胡汉山要干什么,胡二从小到现在都是贯彻他爹胡总管教给他的为人处世诀窍,一切都听少爷的安排,就算少爷让他杀人也要毫不犹豫的去干。

    休息了两三天,胡汉山基本上痊愈了,能够下床走动了。

    先是让几名篾匠做了一百多张竹制薄片,样式类似挂在门口的桃符,又比一般的桃符薄很多,只有两三张宣纸的厚度。

    薄片制作好了以后,胡汉山吩咐那名画师在每一张薄片上画了精致的工笔画。

    最后,胡汉山亲自用兔毫细笔给每一张薄片写了注解。

    等到薄片制作完成,宴请淮西勋贵的酒席也要开始了。

    天还没亮,胡汉山就被叫了起来,在几名丫鬟的服侍下整理衣冠。

    刚刚穿好衣冠,还没来的吃早膳,又被拉到了大门口。

    作为左丞相的嫡长子,要在门口亲自迎接前来赴宴的勋贵官员。

    胡汉山站在重檐脊兽的大门口,望着两尊镇宅狻猊前方的贡院大街,干干净净还没有一名官员到场。

    胡汉山心情不错:“胡二,去让人搬来一张八仙桌,另外再拿四条长凳,另外别忘了把布招子拿来。”

    这要是换成别的家丁知道少爷要作妖了,不见得会听胡汉山的话,今天可是宴请淮西勋贵的日子。

    胡二就不一样了,立即安排平日里跟在少爷身后的狗腿子,把少爷要的东西全都拿来了。

    按照胡汉山的吩咐,就摆在台阶下方正对大门口的位置。

    另外还提前把家门的中年家丁全赶走了,只剩下一帮狗腿子。

    胡汉山喜不自胜的坐上了长凳,背对着左丞相宅邸大门,让人打开布招子。

    左边的布招子写着,赢了官升一级。

    右边的布招子写着,输了纹银一百。

    胡二等狗腿子看明白了,胡汉山要在大门口开赌坊,赶紧挡在大门口不让官员进入。

    胡汉山改变不了位高权重的胡惟庸,便决定彻底摆烂。

    只要用摆烂破坏了胡惟庸的名望,一步步剪除胡惟庸的党羽。

    效仿唯一得善终的汤和,在两年内交出手里所有的权利,辞官归乡做个富家翁。

    才是活下来唯一的办法。

    今天要和官员赌钱只是表面,内在真正目的是把花银子就能升官传出去。

    胡汉山起的很早,六部一些官员为了巴结左丞相胡惟庸,同样是很早就坐蓝呢轿子赶过来了。

    六部官员们都被挡在了大门口,站在八仙桌不远处围成了一个半圈。

    瞧见两面布招子上的字体,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左丞相胡惟庸卖官鬻爵。

    只是拿不准真是左丞相胡惟庸的意思,还是纨绔长子自己的意思。

    眼看围的官员越来越多,就是没有一个敢上前的,胡汉山清了清嗓子说道:“不管是我爹的意思,还是我的意思。”

    “只要收了银子,左丞相就得承这个人情,各位好好想想吧,这可是文官之首左丞相的人情。”

    官员们听到这话当即站不住了,不管是怎么得到的人情,终归都是左丞相的人情,付出的代价只有区区一百两银子。

    别说是一百两银子,就是几千两银子也值了。

    很快就有官员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坐在了长条板凳上。

    有一名官员坐在了长条板凳,其他官员更是忍不住了,纷纷向前涌准备抢占一个位子。

    胡汉山瞧见这些官员一副狗抢食的样子,撇了撇嘴,让胡二带人把官员拦了回去,只留下最先坐在长条板凳上的七个人。

    胡汉山把篾片分成两摞放在八仙桌上,介绍道:“咱们今天嬉戏一种本少爷琢磨的赌牌。”

    “三国杀。”

    四名官员听到这是胡汉山自己琢磨出来的赌牌,彻底放心了。

    摆明了是要坑钱。

    左丞相的人情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