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
“此事…怕是非同小可啊。”
王鹤之收起信笺,面色凝重。
“夫子此言何意?”
许崇心中一动,问道。
刚刚他已经把章华府和沧泷的变故简单说了一下。
本来只是通知,谁知道王鹤之似乎知道点什么。
“我教了半辈子书,见过了太多人太多事。”
王鹤之抬了抬手,示意许崇坐下,“这次的事情,让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
“二十多年前?”
许崇入座的动作一顿,惊问道:“难道二十年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嗯,大概二十二三年前吧。”
王鹤之点了点头,露出追忆的神色,“那时我供职于定天府学,知道的更多一些。”
定天府?
许崇面露骇然,想不到王鹤之还有这样的过往。
大庆的京城就是定天府,定天府学则是整个大庆仅次于国子监的官学。
天子脚下,见闻当然要更广一些。
“唔……既然你已有贡献在身,有的事情也该告诉你了。”
王鹤之捋了捋白须,“但凡朝廷衙门,都可以对武道修炼进行加持,衙门等级越高,加持程度越大。”
许崇早就知道,但还是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像沧泷县县衙,是最次的一等,为下品灵地,对修炼的增幅很小。”
“府衙为中品灵地,省衙是上品灵地。”
“这些都没什么好说的,只有一个加持修炼的作用。”
“而再往上一级,称为福地,除了加持修炼之外,还各自有一个独特的法则。”
说到这里,王鹤之脸上出现一丝惋惜,“比如我知道的国子监,法则是敛意,身处其中,意念自行收束,不会散漫无定,于求学大有裨益。”
“……”
许崇沉默片刻,问:“这個我能记住吗?”
“此事不属隐秘。”
王鹤之知道许崇在担心什么,摆了摆手,道:“朝廷不准肆意传播,是为了让地方官员能各司其职,不要好高骛远。你的话,老夫是放心的。”
“原来如此……”
许崇点了点头。
怪不得第一次见孙莜蓉的时候她没有明说,应该是怕自己迷失本心。
“福地之上,是洞天。”
王鹤之神色复又凝重,“我猜,沧泷所谓的秘密,应该是一块洞天的残片!”
“洞天?残片?”
许崇一脸懵逼,没能理解。
按照灵地、福地的说法,洞天指的应该也是一块区域。
碎片……
拆迁拆出来的建筑废料?
“洞天有一个灵地福地不具备的特性。”
王鹤之看出许崇的疑惑,呵呵一笑道:“须弥藏于芥子。”
许崇:“……”
心潮翻涌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平静下来。
连知见障这种东西都能存在,须弥藏芥子这种事,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你的心性果然没让我失望。”
王鹤之赞赏的看了许崇一眼,“总之,洞天可能是一片树叶,可能是一扇门,也可能是把椅子,没有定形。”
“二十余年前,朝廷围剿太平道道主,击碎了太平道的洞天。”
“我能知道此事,是因为洞天爆碎成了漫天星雨,落向四面八方。”
“现在看来,很可能其中一块落在了沧泷。”
王鹤之啧啧两声,“而且是比较重要的一块,否则的话不至于让朝廷和太平道都如此重视。”
“既然目标明确,为什么太平道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许崇不解的问道。
“谁说目标明确了?”
王鹤之晒然一笑,“那么多的洞天残片散落四方,速度奇快无比,鬼知道依附在了什么东西上?”
“这样么……”
许崇长长吐出一口气。
直到此时,他才觉得自己离世界本质又近了一步。
“唔,真是人越老话越多看,这事儿跟咱又没关系,还是说正经的吧。”
王鹤之捋了把胡子,“待明天我掌印后,你就可以来找我兑换功法了,有什么想法么?”
“呃……没有。”
许崇很干脆的摇头,“我对贡献以及兑换到现在都一知半解。”
“这样么,那老夫替你斟酌斟酌。”
王鹤之想了想提议道,“伱先回去,明日我们县衙再议。”
“学生谢过夫子。”
许崇执弟子礼下拜,而后告辞离开。
……
……
时隔数月,三爷的书房再次开启。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习惯,一遇到事情,他就会来书房坐坐。
这次也不例外。
“洞天碎片……”
许崇一只手拖着下巴,一只手敲着桌面。
本来他这次是真的没打算做什么。
可王鹤之的一席话,让他的贪念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
连县衙这种下品灵地,都能让金手指生成灵源,那洞天碎片呢?
洞天高了县衙那么多个品级,哪怕只是一块碎片,想必也有类似的功能。
如果能夺过来,岂非不用再被限制在衙门之内了?
“希望不大啊,走一步看一步吧。”
许崇叹了口气。
得知了这么多信息,已经有很多细节都可以推敲出来了。
比如,傅元龙的倚仗,绝不仅仅只是这百人的血衣卫。
别忘了,水鬼本身就是章华府区域的反贼负责人。
别的反贼进不来,他一定在。
而早在四年前,水鬼就是通脉五重的存在,如今很难推测是什么境界。
以傅元龙的性子,绝不会轻易犯险,敢带队前来,必然是他认定可以吃死水鬼。
至少有两个方面。
首先是综合实力,至少足以硬刚水鬼。
区区百人队加一个傅元龙,绝对不够。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带了什么神兵利器,能威胁到通脉武者的神兵利器。
只是不知道在傅元龙的推算中,水鬼现在是什么境界。
另外一个是监控手段,一定要能精准的掌握水鬼的动向。
这两点缺少任何一点,傅元龙都不会如此胸有成竹。
“不过……他好像是真的对对碎片不抱希望?”
许崇想起傅元龙说话时的语气、神态。
可以排除是做戏。
在傅元龙眼里,他只是个有点头脑的普通人,没有做戏的必要。
“所以说……这个洞天碎片,连朝廷都没能掌握具体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