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凤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她没办法将真相告诉姜语维,因为她所经历的事情太荒谬了,想跟姜语维解释清楚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沉吟了片刻,她正色道:“公主是不是觉得有时候自己的心不受自己控制?若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公主可以先停下来想想今日与臣女说的话,再作选择。”
“你相信我说的话?不觉得我得了癔症?!”
姜语维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激动,这件事她也跟连翘说过,可连翘却说她想多了。
但她知道不是这样的,如果让按照她自己的心意来选,与其和那些贵女比试琴棋书画,争风吃醋,还不如与太傅杀两盘棋,或是帮父皇整理奏折来得开心。
虞凤之此时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笑着道:“当然不会,不瞒殿下,其实臣女从前也觉着自己犯了痴病,完全分不清谁对自己好,好像被什么事迷住了心智,总是做蠢事,后来我那二婶给我下了一包迷药,反倒是让臣女清醒了过来。”
姜语维听得眼睛更加亮了,抓着虞凤之的手,似乎终于找到了能够听懂她的话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你变得不同了!吃迷药就可以变得清醒么?那我回去也试试!”
虞凤之吓了一跳,忙道:“不不,臣女那是巧合,殿下可不能这样做!吃坏了臣女罪过就大了!”
姜语维“噗”的一声笑了,“逗你呢,我哪有那么傻!”
她虽然在笑,眼神里却有着落寞。
“我只是不想被人操控,我会努力让自己活得很好,但最终还是一个筹码,一个帮皇兄铺路的筹码。”
原书虞凤之看得并不完整,但对姜语维的事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她的母妃是当今最受宠的如贵妃,誉王是她的同胞皇兄。
为了扶誉王上位,如贵妃确实对姜语维待价而沽,最初是想让她去和亲,后来她在和亲路上出了事,是裴承焕救了她一命,可她还是伤了腿,从此后再无法行走。
原书是一本言情,主要讲裴承焕多么志勇双全,似乎所有事都只有裴承焕出现才能解决。
但显然,姜语维不是那种柔弱不能自理的姑娘,她有她自己想要的东西,眼里并不只有情情爱爱!
此时此刻,虞凤之心底涌起了一个疯狂又大胆的想法。
皇上看重的两个皇子,誉王阴险伪善,过河拆桥,绝对不是良主;太子投机取巧,刚愎自用,也不是什么明君,不管今后哪个称帝,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事。
其他皇子年龄又太小,现在辅佐不知何时才能成气候,不如辅佐一位帝姬登台,也许会拼出个不一样的前程!
她看向姜语维,真挚地道:“殿下以后遇到麻烦,可以来找臣女,臣女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殿下!”
姜语维不解,“你为何要这般帮我?我从未为你做过什么!”
虞凤之不假思索地答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总要有人先跨出第一步,臣女愿意做那个先走一步的人!”
姜语维渐渐展开笑颜,美如盛放的牡丹。
向她走过来么?听起来不错,那她就拭目以待了。
两人聊天的时候,戏台上的戏子已经开了嗓。
《虞美人》讲的是虞家的纨绔少年如何从一个混不吝的少年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热血将军,其中少不了父亲的教诲,和对马上君王的崇拜,除此外还有少年萌动的心思,他要保护他最珍视的人,他的娘子。
两人是一起长大的情谊,虽然虞夫人曾经磕伤过头,心智只停留在八九岁,但她纯真,善良,在别人怀疑虞将军时她会坚定站在虞将军这一边。
虞将军出去打仗受了伤,别人会骂他不学无术,只会招惹是非,只有虞夫人会帮他清理伤口,叫他下次一定要努力打赢!
因为对娘子的这份爱意,武隆之战时,虞将军被困武隆坡一百余日,大雪封山,山上没有任何食物,只有积雪和草根树皮,可他知道家中有人在等他,硬是带着几十个将士撑了下去。
不仅如此,他还找准时机,突击了敌军的一个据点,斩杀了敌军一个非常重要的将领,截获不少粮食。
虞将军一战成名,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没有他的娘子,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看到这里时,众夫人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泪,被虞将军夫妇真挚的爱情感动。
孔氏却看得异常尴尬,她刚刚还与众人说她的嫂嫂是个什么也不懂的痴儿,谁料想这戏中竟把妩娘说得这么好!
她只能一边看,一边对一旁人解释道:“戏说了,不必当真!”
可夫人们此刻已经看得入了迷,完全没有听孔氏在旁说什么。
夫妻俩经历了磨难,之后是甜宠的部分,虞将军在外征战,回来前必会给妩娘买一件贵重的礼物。
去长吉会带各种药材、陇西则是各种美食、琉球是上等的珍珠,甚至会让波斯商人将名贵的首饰特地送回盛京。
其中有一串东珠是他亲自跳入松江中采捕的,五十二颗大小无二的纯白东珠代表着他对妩娘的思念与爱护,最神奇的是中间那颗紫色的东珠,上面竟有云纹若隐若现。
当台上的戏演道这里时,众人都忍不住朝云安王妃看了过来。
云安王妃身上的东珠本就少见,能与戏词里分毫不差的,世上估计仅此一件了。
虞将军送予夫人的礼物,为何会出现在云安王妃身上呢?联想到虞二夫人孔氏最近与云安王妃走得这般近,大家都猜出了缘由。
有人不禁开始打量孔氏的穿着打扮,看她戴的那副头面好像戏词里也提了一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虞家二房,虞将军离世,她们竟肆无忌惮地将嫂嫂的东西据为己有,是不是有点太无耻了!
尤其听到虞将军明知最后一役九死一生,为了大黎安危,仍然领命奔赴战场,而妩娘没有哭闹,只是静静对他说会一直等他,所有夫人都泪散现场,对虞家二房的鄙夷简直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