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俊满脸愁容,叹了一口气,“姜国已经按捺不住了,他们的士兵攻破了我们好几座城池,皇上命我即刻起程,出兵支援我父亲。”
这一天还是来了。
姜国一直蠢蠢欲动想吞并乔国,可奈何乔国是三国之首,他们不敢轻易发动攻击。
这次他们借着马皇后去世的名义,对乔国发动了攻击。
在这个以权力为王的时代,帝王家最不需要的就是亲情,谁还会管一个在外联姻的公主是怎么死的?
他们只知道,马皇后的死顺理成章地成了姜国出兵的理由。
苏雨卿本以为皇后被关在冷宫,这一切也算结束了。
可历承洛绝非善茬,他给皇后下的药,不止是有剧毒,还会让人神经紊乱。
听说马皇后死之前,整整十天没有合眼,最后在巨大的恐惧和折磨下才断的气。
最后大家也都在知道,皇后中毒是历承洛的手段。
可皇上并没有怪罪他,反而格外疼爱历承洛。
也许是为了弥补之前的愧疚,又或者把对惠妃的爱,转移到了历承洛身上。
皇上甚至决定给历承洛办一场盛大的生日宴,来弥补这么多年来,作为父亲对他的忽视。
苏雨卿不愿看到战争,可也无能为力,只能嘱咐崔清俊平安回来,“等你回来,我请你喝酒。”
崔清俊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而去,“走了。”
苏雨卿不知怎么,只觉得心绪不宁,心口好像堵得慌。
她再次拿起书籍,一页页地研究起来。
【血言咒无解】
她心头一颤。
血言咒之所以是上古禁术,就是因为一旦与契人签订协议,终身都不得解。
血言咒会与契人同生同灭,可以说,血言咒已经与历承洛合为一体。
所以她强行压制住历承洛身上的煞气,才会让他痛苦至极,甚至煞气蔓延得更严重。
还好她及时停手了,不然很有可能会直接要了历承洛的命。
血言咒会让人感觉到极大痛苦,从而向死而生,激发人类本来的潜力,从而得到无穷的力量。
可毕竟是来自黑暗的力量,谁又能保证自己能够合理的控制。
苏雨卿又看到建议那一栏。
【化解痛苦,放下执念。】
历承洛会感受到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三种痛苦。
那么可以理解,她如果让历承洛感受到来自父亲的爱,感受到世间也有烟火值得他留恋,他便不会心生嗔恨了。
历承洛想要皇位,那她就助他夺取皇位,也就不存在求不得了。
历承洛爱谁,她便拼尽全力撮合他们在一起,整天甜甜蜜蜜的,他自然感受不到爱别离的痛苦了。
而这三种痛苦,缺一不可,缺了一种历承洛都没有办法得到那股黑暗的力量。
她可真是个大聪明。
感受到世间温情是最容易不过的事,看来事情比她预想的简单多了。
苏雨卿都有点怀疑,血言咒真的如传说的那么可怕吗?
皇上最近对历承洛好到极致,她要更努力让历承洛看到皇上对他的好,让他把以前的不愉快都忘掉。
一切重新开始,也算解开历承洛的心结了。
——
历承洛的生辰就快到了。
这次的生辰宴,皇上安排在宫内举行,邀请了许多有头有脸的朝臣,皇上似乎想要借着这次机会,向朝臣介绍这个儿子。
有些大臣嗅到信息,猜测皇上有意将历承洛选举成太子。
于是,短短几天时间,洛王府已经被各大臣送的礼物堆满了。
苏雨卿一进府,就觉得不太舒服。
洛王府整体显得破破旧旧的,墙面因为老旧,不断掉着白皮,红墙绿瓦此时已经变成灰墙枯草了,看起来一点都没有生气。
虽说皇上将历承洛的生辰宴办在宫中,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要顾及王爷的面子,多少还是要装饰一下。
小君走来,看她一脸愁容,以为她是在担心历承洛的身体,“王妃,您不用太担心了,王爷没什么事,大夫说了让他多休息休息就行了。”
她瘪着嘴,思考着,“多拿点钱出来,把洛王府好好翻修一下。”
小君低下头,扭扭捏捏地说了句,“没钱了。”
又没钱?
她貌似赢了比赛,赚了不少才对。
“钱都用哪儿去了?”
小君老实回答,“还不是因为最近打仗,物价一天比一天贵。”
这倒是事实,但凡一打仗,首先就是物价上涨。
苏雨卿也没了办法,只好在去街边讲鬼故事去,贴补一点府内的经济。
却不想,被小君拦住。
“王妃,你就别去了,现在外面正乱着,很危险的。您若想修缮王府,等着王爷拿了俸禄就好,听说王爷上朝之后,俸禄涨了好多。”
苏雨卿听到这句话,更要出门了。
她一个独立女性,修缮个房子,还需要等着历承洛的俸禄,简直把她的尊严踩在地上摩擦。
“走,今天必须去。”
她们来到老地方,却发现这街道比以前还要冷清,冷清中还带有一股寒气。
街上每个人脸上都是死气沉沉的,似乎有石头压在他们身上,让他们连喘气都觉得异常困难。
小蛛蛛以前都是站在她肩上候着,这次直接躲进了她的袖口里。
怎么叫都不出来,也不说话,像是在害怕什么。
很快,一大批血肉模糊的人,朝着苏雨卿摊位来……
他们浑身是血,有跛着腿一瘸一拐的,有口吐鲜血还拉着板车拖家带口的。
甚至还有人没了头,却不自知,依旧跟着大部队前行着。
活像一个现实版的釜山行。
他们从姜国的方向来,看样子似乎在赶路。
而街上的行人,根本看不见他们,自给自足地忙活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显然这批队伍的人已经死了。
这时,一帮混头子走到苏雨卿的面前。
他们甚至比那一群鬼魂还要恐怖,一个个剑拔弩张、暴力蛮横的样子,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一脚将苏雨卿的案桌踢倒。
小君吓得躲在苏雨卿身后瑟瑟发抖,苏雨卿倒是像没事人一样看着这场闹剧。
领头人笑看这一切,眼里带着威胁,“你们没交保护费,居然还敢摆摊?”
他拿着一把扇子装深沉,实则脸大无脑,瞧不起人的模样,让苏雨卿怀疑,他是不是他得了什么白内障。
白眼翻成这样,怕是有什么毛病。
她问:“保护费是什么?”
周围商铺的人,无形中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哪怕是小雨半仙,遇到这种恶人,也只有低头的份,向来菩萨不管人间的四季三餐。
而她遇见的人,是整条街的恶霸劳达。
他爹从姜国来做生意的,生意做得极大,甚至到了只手遮天的程度,没有人敢惹他们。
劳达没读过几本书,就连字也认不全,被苏雨卿这么一问,反而解释不出来保护费的意思。
他恼羞成怒,“你屁话怎么多?一百两银子拿来”
苏雨卿很是随意,“我就是不给呢?”
劳达的脸色大变。
众人都吓得转过身去,深怕多看一眼都会连累到自己。
只有隔壁卖包子的老头冲上来拉住苏雨卿,怯生生地嘱咐她,“小雨啊!你就老老实实地交了吧,你今天若是得罪了他,以后恐怕再也没办法在这街上摆摊了,而且……”
劳达听见他们讲话,开始从上到下地打量苏雨卿。
劳拉猥琐地笑了声,“而且本公子还会把你卖到窑子里,好好给我……赚钱……”
“哈哈哈……”
苏雨卿微微一笑,对老头说:“得罪?你们既然都怕得罪他,那就不让他知道是谁得罪他的,不就好了?”
老头听的一头雾水。
下一秒,苏雨卿掏出钱袋,对劳拉喊道:“来拿啊!”
“识相。”
劳达笑得像花一样,正要上前来接。
结果苏雨卿把钱袋往天上一抛。
银子就像天女散花一样,散落在各处,苏雨卿甚至不用开口,所有人都像了疯了一样在地上捡银子了。
劳拉懵了,心疼着地上的银子,命令着小喽啰,“你们快给老子捡!”
劳拉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厄运。
苏雨卿随手扯下旁边的抹布,蒙在劳拉头上,她对旁边的老头喊道:“快打啊!!!”
老头反应过来,对着劳达一顿拳打脚踢。
其他人也意识到什么,纷纷加入了这场史无前例的殴打当中。
“你们反了!反了!”
劳达怎么叫,也没有人理他。
这段时间村民们被欺压的喘不上来气,正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好机会。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之中,就连过路的狗都来踢他们两脚。
劳拉边哭边喊,腿脚被踢坏了,一瘸一拐的逃命,活像一个落汤鸡,狼狈的连脸都抬不起来,“你给我等着,等着……”
劳拉一跑,几个小喽啰也跟着他落荒而逃。
苏雨卿好歹也是玄学大佬,还能被这种小角色欺负。
有时候菩萨不管用,就要用拳头。
这下村民们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纷纷向苏雨卿道谢。
老头的妻子拿着一袋包子过来,主动递给苏雨卿,“姑娘啊!这次真是多亏有你,要不是你今天来一通闹,我们这些小贩只怕又要被那个恶霸洗劫一空了。”
盛情难却,苏雨卿还是礼貌收下了。
老婆婆送完包子,转身就钻进铺子里,似乎特别害怕什么,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藏起来。
旁边的小贩叹了口气,“那又怎样,他们今天走了,难道就不会回来了吗?到时候我们还不是要翻倍的交银子。”
听他们的口气,这恶霸来收保护费不是一天两天了。
苏雨卿问:“你们报官了吗?没人管吗?”
“报官?”
小贩笑了起来,似乎在嘲讽,“那些酒囊饭袋现在正赶着去洛王府送礼呢,怎么会管我们这些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