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陆韵,今日看热闹的人可是很多,你去这么慢,等会找不到位置了。”
符秀嘴上催促,却依照陆韵的步伐走得很慢,闲庭信步的姿态如浊世公子,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洒脱。
正如符秀所说,两人来时云想楼外里里外外围着好几层。
就连四周的屋顶上都站满了人。
有些是想一睹春风夫人的花容月貌,有些是好奇心在作怪。
可不管如何,能成为云想楼入幕之宾的没几个。
云想楼属于春风夫人的个人地盘,想要进去必须经过夫人的同意。
符秀正在考虑要不要自报家门一番,就见到陆韵径直穿过人群走过去。
“呀,陆姑娘你来了,夫人今日回来了,快进去吧。”
清欢丫头站在门口,在见到陆韵那一刻笑脸绽放,那好看的面颊上浮现的亲近让人侧目。
借东风的符秀在清欢揶揄的表情中,摸了摸鼻子跟上去。
得,看样子是轮不到他卖面子了。
云想楼高三层,一楼边缘长廊环绕,中部是一湾清泉,水色浅淡而透底。
几尾鱼在水波中游弋,也不怕人,见到生人,还跳出来打招呼。
二楼用来宴客,房间几许,此时不少人影走动,抬着脑袋看向三楼。
三楼是夫人的居住的地方,无令不得入内。
此刻春风夫人就在三楼梳洗,说是等会会下来见见诸位客人。
抬头望顶,顶部垂下一条条的丝缕,触感极为细滑,让人一触难忘。
丝帛轻摇,如人心不定。
不少人在丝帛的遮掩下,窥探着四周人。
尤其是二楼那些人,看似在着急夫人什么时候出来,实则眼神左顾右盼,忙碌的紧。
陆韵没着急,就在一楼长廊中坐下,她靠着柱子,闻着云想楼中无处不在的淡香,安分的很。
“楠红木,碧云丝,玉容香,还真是……奢侈啊。”
符秀看尽周围情况后感叹着。
这里的每一件物,放出去都能引起不小的波动,譬如那玉容香,产量极低,可凝神静气,在入定时点燃最好不过。
这种好物,用作云想楼中随处可见的熏香,可不就是大手笔吗。
陆韵对此感同身受,再度觉得是自家师父高攀了这位夫人。
“夫人下来了!”
动静出现,所有人看向楼梯。
那里有一位佳人,身披云锦漫步而来。
那霞色衣裙如花绽放,纤腰丰胸,身姿绝佳。
朱唇之上,凤眼上挑,眼尾薄红晕染,眼波流转间可见绝艳。
眉心勾着花钿,似桃花含苞,将那张本就妖媚的脸点缀的如仙般缥缈。
云想楼中的呼吸声变得轻缓,恐惊天上人。
作为女子的陆韵都被那张脸眩晕片刻。
还真是人间尤物啊。
“夫人,夫人……”
有人呐喊着,冲破阻碍来到春风夫人身边跪下。
他伸手,抓住夫人的裙摆,目露痴狂之色:“夫人,便让我留下来伺候您吧。”
“您想要什么我都给您!”
这求爱的一幕让陆韵看的非常高兴,投影石偷偷打开将画面记录。
下一瞬她就见到那位夫人撇过来一眼,那眼神带着浅浅笑意,正如她的名字般,春风拂面,不见寒霜。
被发现了啊!
心头一跳的陆韵面上不动,倒将东西收起。
反正就只是记录一点点画面就足够,等他回去一定要拿给自家师父看。
“夫人……”
那人还在纠缠呢,边上的婢女就走过去将人拉开。
挣扎中,其中一婢女将人扔那泉水中。
镜面被打破,清澈的泉水下方,砂石鼓起,里面有什么东西激射而出。
是一头鳄龟。
生性温驯的鳄龟在此刻化作恶鲨,张嘴就咬向那人的腿。
“啊!”
惨叫声响起,血色污浊了泉水。
那人撑着一口气,快速爬起来,他跪在地面上大口喘气,腿上露出森森白骨。
甚至那骨头上都能见到一道牙印,可见鳄龟那一口多么用力。
见自己的食物跑了,鳄龟吞下口中血肉,有些不甘心的沿着泉水边缘游走一番后,再度潜入水底藏在砂石中。
消融的血液引出刚刚不知藏在何处的小鱼。
那些鱼儿穿梭在血水中张嘴吞咽,一开一合下,血色消失于无形。
陆韵边上,符秀面上的笑意沉了几分,他捏着手指,看向春风夫人的目光带上由衷的忌惮。
世人皆知,云想楼的主人,那张芙蓉面的背后,是如恶鬼般凶残的真容。
杀人不过头点地。
今日夫人心情貌似不错,所以那个人才没有死,只是被小小教训了一番。
沉寂的楼中,婢女鱼贯而出,将那还在惨叫的人堵住嘴扔出去,再将打湿的地面收拾干净。
水渍消失,泉水清澈见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
恍惚中,春风夫人已经到了一楼,她拿着鱼食,正在喂鱼,柔媚的声音压下众人心中的惧意。
“是谁要找我讨公道?”
她问着,于是人们的目光看向那位小老头。
春风夫人震慑在前,不少人对夫人敬畏如鬼神,小老头一张哭脸凑过去。
“夫人,是我,我的宝贝蛇被人偷走了,还请夫人帮我抓住那个小偷。”
他跪在地上,没讲究什么面子,恳求的看着春风夫人。
可陆韵并未在那人眼里看到谦卑。
陆韵早已经站,背负重剑的她在人群中也是显眼的,不少目光从她身上略过,不动声色。
“是吗?”
“我帮你找回了你的宝贝蛇,你能给我什么?”
春风夫人说话很柔,那嗓音听着人心头都软软的。
“夫人帮我找到我的宝贝蛇,我告诉夫人一个秘密。”
小老头笑开,皱纹在脸上舒展,可见对方的真心。
“什么秘密?”
顺着话问着的春风夫人却转身走向某个方向。
那里站着的陆韵左看看右看看,再对上春风夫人的眼神,最终确定,对方是来找自己的。
“那个没良心的臭男人喊你来做什么?”
“我还以为他早就忘记了人家呢!”
这一声声是情人的呢喃,带着嗔痴,陆韵听着脑海中只冒出四个大字。
始乱终弃!
将自家师父的形象和眼前人比在一起,陆韵拿出了那封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