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深知徐家是他最大的依仗,忙从高座走下,双手将徐冲扶起。
“是是是!本宫方才被萧祁气到有些口无遮拦,表兄莫要放在心上!本宫怎会不知舅父为我所做之事!只要本宫顺利继承大统,定不会忘记徐家鼎力相助之情!”
徐冲起身再一躬,“殿下这话倒是见外了,皇后娘娘与父亲一奶同胞,你我也是血脉之亲,自当为殿下鞠躬尽瘁,竭尽所能!”
萧廷拍了拍徐冲肩膀,“得此舅父与表兄,幸也幸也!”
闲话一通,萧廷想起要事!
“这个萧祁本宫倒是小瞧他了,次次都能全身而退!”
徐冲落座,端起宫人奉上的茶,冷笑,“不过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父亲说了,只要让萧祁去了北疆,定是让他有去无回!”
萧廷闻及此事心中烦闷消散不少,“还是舅父有招,这胡人讨要曲澜玥,可就坐实了曲忠振通敌卖国一事,又能换的胡人停战!两全之策!只是这胡人诡计多端,也不知还会不会生出其他事端!”
萧廷垂眸四下扫了一眼,见无闲杂之人,眼中透着狠厉,低声说道,“如今看来早下手也不是什么坏事,遗诏一事可以看出陛下早就有了异心,只要除掉萧祁,父亲整顿了镇北军,剩下几个皇子皆不成气候,到那时,就算寻回遗诏,也能让它变成废纸一张,到时殿下便可高枕无忧!”
萧廷听罢,内心欢雀,拍着徐冲的肩膀,“到那时,舅父便是头等功的护国大将军!”
祁王府。
萧祁一直守在曲澜玥身边,盼着锦被下那抹纤瘦的身影能快些醒来。
“萧祁,你长得这样高,可都是我的功劳!以后可是要还的!”
“萧祁,听闻福宁寺的海棠开了,甚是好看!”
“萧祁,你这爹不疼娘不爱的也太可怜了!”
“萧祁……”
想起往日种种,萧祁只觉胸口像是压了巨石,不得喘息。
你是上天赐给我的一束光,而你却因我惨遭无妄!
伏在床前,望着昏睡中依旧拧着双眉的曲澜玥,心疼得似在滴血。
犹豫半天,还是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拂过曲澜玥脸颊,惨白的唇下咬痕赫然,她那样能忍的性子,伤成这般,可想而知究竟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萧祁此时恨透了自己的无能,眼眶通红却满是坚定,“我保证一定会替你一一讨回来!”
一滴温热落在曲澜玥手上,她那纤长的眼睫跟着颤了颤,似要醒来。
萧祁心像是一下被揪起,盼她醒来,又怕她醒来。
曲澜玥缓缓睁开了眼,入目便是红着眼眶的萧祁,竟有那么一瞬的心安之感。
嘴里残留着方才汤药留下的苦涩,喉间滚动两次才发出轻轻一声,“为何?”
萧祁知她所问何事,可眼下这般,萧祁不忍她再劳心,没有收回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额间,“你安心养伤,剩下的事有我!”
曲澜玥有些恍惚,觉得是不是自己又做了不切实际的梦,因为只有梦中的萧祁才会像从前那般,揉搓着自己额间碎发,笑着同自己说话。
双目轻轻闭上,胸膛内的钝痛感真实,动了动被包扎好的手指,疼得钻心。
原来不是做梦!
既不是梦,曲澜玥就不会让自己再迷失。
内狱之中萧祁所说她记得清楚,清明的眸子对上萧祁,气息微微道:“萧廷又想了什么诡计,为何我要去北疆!”
萧祁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你吃的苦头不少了,为何还是如此执拗!太医说了,你内伤严重,若不好好休养可是会要命的!你若还想报仇,就好好养伤!待你好了,你想知道的,我统统告诉你!”
曲澜玥神色黯淡下来,她不能死,她还没有报仇,怎么能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