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分出来的文章再细分,可以分成各部以及各衙、司讨论出来呈请圣上预览的重大事项的奏章,”——决议;
“对当地某些重要事项所作的决策和部署、申斥和赞赏某些部下、改变下级所作不恰当政令举动的奏章,”——决定;
“为改善民生福祉或推行国家政令在所辖范围内公布的遵守、周知事项,如禁止圈湖改田等的奏章,”——通告;
“对周知的大事提出见解和处理办法的奏章,”——意见;
“对当地官员的举荐、打小报告和告知圣上其他重要情况的奏章,”——通报;
“像圣上直接汇报工作和反映情况,以及回复圣上之前询问的奏章,”——报告;
“像圣上请求指示与批准的奏章,如旱灾请求拨款拨粮,”——请示;
“再就是其他杂七杂八的接洽文书,上呈上来的官员觉得需要圣上御览的。”——函。
关与君井井有条的说了这么多,殿内值守的侍卫、太监、宫女们无不纷纷朝他侧目。
寒隐初:……
他抿紧了好看的比女子还要水唇的红唇,不再言语。这家伙,还真是没有小觑了他……
过了许久,寒隐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一角明显乱扔在一处、不打算整理的奏章问:“那些又是做什么的?”
“哦,那些啊,禀圣上,无非就是‘请安、谢恩、缴批’之类的官样文章罢了,不值一看。”
寒隐初略略瞪大了眼睛,竟有这么多的吗?
紧接着又把视线投向关与君:这小子是不是也太狂妄了些?他说不让自己看自己就不看了?……
想了想又作罢,那些狗屁的阿谀奉承之语,自己看了不也是得冷笑出声吗?
末了,又看了看龙案上又堆积回去的奏章,倒真是添上了两分好奇:
“小关子,你这么能,龙案上那些又是怎么回事?”
寒隐初甚至隐约升起两分和他较劲儿的心情,莫非真没有东西可以难得住他?
关与君尬笑了两声:
“圣上,那些有的是各部官员所奏的极其隐秘之事,奴才看了两行便自觉不是奴才该看的,就给您又放回去了,左不过都是‘重中之重’的奏本……”
啥绝密、机密、秘密的,这您老就自己分去吧!关与君腹诽。
奏章分为两种:禀公事的叫题本,禀私事的叫奏本;题本用印,奏本则不用。
而龙案上的,无一例外全是奏本。
其中不乏有的奏本中就报了什么“检举”啊的私密之事,实在不是他该看的;
更有甚者,报了些军国大事,她关与君还想活的久一点呢!
看着关与君这副对那龙案之上所摆奏本避如蛇蝎的模样,寒隐初心情大好:
“哦?——那除了各级官员所奏的奏本,还有什么?”
关与君耸耸肩:“再就是锦衣卫给你所报的秘闻了,这奴才更不能看了。”
锦衣卫打的小报告,也不能算作公文的范畴吧?
不过关与君庆幸的是,幸亏锦衣卫上书的小本本和大家用的奏章都不一样。
要是她一不小心看到什么秘辛,估计得创下穿越者最早投胎的记录呢!
寒隐初绕着她走了两步,最后一步一步踏上台阶,走近龙椅。
那声音如同越发细密的鼓点,无端的让人紧张,给人以压力。
寒隐初把龙椅做床,慵懒地躺了上去。一摆手,一个小太监便把一杯香茗端到关与君眼前——
“说了这么多,喝杯普洱润润嗓子吧~”寒隐初单手支颐,体贴的对关与君说。
关与君嗅了嗅,眼睛都亮了,乖乖,这可是上好的春茶啊!
关与君冒出星星眼:“圣上,那奴才可就不客气啦!谢圣上赐饮!——”
关与君像模像样的谢恩,刚送进一口去,还没来得及品出什么滋味,寒隐初的恶魔低语就响起:
“‘我手持钢鞭将你打,打死你这活王八’……嗯~这小曲好生有趣,不知小关子你是从何处听得?又是说的谁呢?~”
话音传来,似是比这袅袅茶香还要曲折委婉,源远流长。
“咳、咳、咳!!!”关与君被一口上不去、下不来的茶水呛住,差点打翻水中难得的一盏香茗。
她慌慌张张的把茶盏放到地上,急忙下跪:
“圣上明鉴,奴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议论圣上啊!
这出戏是出自《阿q正……》,咳咳咳!……嗯……那个绍剧的《龙虎斗》;
奴才看到许多人在弹劾齐王,众人无不非议与谴责他的所作所为,他这般鱼肉百姓,视青州为其私产,奴才是骂的他啊!——”
关与君一边声泪俱下的解释,一边心中默念:姓寒的都是活王八,没一个好东西!……
“你看到了多少弹劾齐王的奏章?”寒隐初问。
“额……?”关与君惊异于寒隐初的脑回路,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作答:
“没有五十也有三十,其中不乏周边县的属官来报。
有百姓因为在青州过不下去而举家迁到邻县,还有的为了躲避无妄之灾而跑出青州,最耸人听闻的是某县曾大量出现死状凄惨的无名尸首,有男有女……”
说到这,关与君心里十分的难受。
她刚刚带领自己那的老百姓们过上了好日子,转眼自己被卷入一场时空旅行,他们不知会过的如何?
在没有战乱的现代国家,大家上下齐心地努力了这么久,才终于实现脱贫,过上了好日子。
那当下青州的老百姓呢?虽说兵戈刚止,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可搁在封建社会,仍有“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的惨剧,更逞论摊上一个残暴的霸王。
齐王,实在是死一千、一万次都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