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萱从惊愕中醒转过来。走进钟鸣三人身前施了一礼。
“小女子谢过三位大侠相助。”
胡不归不在意的打了个哈欠。没好气的拍了拍直盯着孔明萱沟壑的曹子昂。
此时的孔明萱其实也被曹子昂不加掩饰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钟鸣点了下头:“姑娘不必多礼,只是正好路过而已。”
胡不归把玩着手中接过的飞刀。漫不经心的道:“刚才听你们好像在说什么书生令?”
孔明萱闻言,下意识的全身戒备起来。神态紧张的看着钟鸣等人。
钟鸣无奈一笑。
“姑娘不必担心,我们不会行那强盗之举。”
孔明萱见一旁的胡不归继续用小刀自顾自的削着自己的指甲,没有任何动手的样子。心里也就稍稍放松了警惕。
联想到自己也不是钟鸣等人的对手,刚才这位蓑衣客于弹指间便将那荀钦无声无息的杀害。还是坦言交代的好。
“这位蓑衣客大哥说的没错,我等在机缘巧合下确实得到了一块书生令!”
胡不归听后,放下了手中的小刀。
“是天地人那一令?”
孔明萱也不隐瞒,用软糯的声音道:“天令。”
曹子昂听了二人的对话。脸色略微凝重,不由出声道:“这书生令又重现江湖了?”
钟鸣心中思量了一番,说道:“算算时间也正好,距离上一次书生令的出现已经过了十九年。每十九年一现的书生令没想到被我们给碰上了。”
曹子昂一脸好奇的看着孔明萱:“那个姑娘!能将书生令拿出来与我们看一下吗?实不相瞒,我还没见过这书生令长啥样呢!”
其实不止曹子昂没见过,就是钟鸣也没见过。一来曹子昂属于三观,本就是超然物外,自不需要借助书生令的力量,二来则是道门三观甚少参与江湖纷争,也无仇家可寻。
而钟鸣自幼长于镇北王府,要么在军中历练,要么就是在北莽的原野随父行军。也是甚少接触江湖事。对于书生令也只不过听其音,不见其形。
况且书生令是有限的。以天地人三令为界,天令有五枚,地令有三枚,而人令只有一枚。不管是江湖势力还是朝堂都想要得到它,江湖势力无外乎是为了江湖仇杀或者门派兴衰,而朝堂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所以每一次书生令的出现,往往都会引发江湖与朝堂的纷争。
孔明萱见钟鸣等人皆都想一观书生令的真面目,也是没有遮掩的将天字令从胸前的柔软处拿了出来。一时看得曹子昂眼晕缭乱,只觉得鼻尖充血。
“瞧你那点出息!”胡不归骂骂咧咧的鄙夷了一下曹子昂的形态。却自己也是忍不住的用斜光打量着那两团雄伟。内心嘀咕道:“奶奶的,这是怎么长的,比老子去红楼见过的那些个小妞都大!”
孔明萱那里感受不到两人猥琐的目光,将令牌取出来后,赶紧用手遮挡住。并快速走近钟鸣身前,将沾有馨香的令牌交与了他手上。
钟鸣愕然的看着手中任然能感受到温暖的牌子。一直之间颇有些窘迫。
孔明萱也是脸蛋颇有些羞红,不敢看钟鸣一眼。
钟鸣接过后,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书生令,只见其就是一块铁木所制的牌子。牌子上是一个烫金色的‘天’字。除了右下角有一个简易的符文外,周围再没有其他任何的修饰。
曹子昂看着样式简单的书生令,不由道:“这牌子也太简单了吧,就不怕被人假冒吗?”
胡不归看着‘书生令’,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事情,眼神中浮现一缕忧伤。后又对着曹子昂没好气的说道:“谁敢冒充!书生令的每一次持有者与使用情况在百晓生哪里都有详尽的记录,一旦出现问题必然能够迅速的做出反应。到时候冒充者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钟鸣等人观后,便将书生令还与了孔明萱。
说实话这是孔明萱没有想到的。毕竟书生令对江湖中的各大门派仙宗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接过书生令,回身背对着钟鸣三人将令牌藏了起来。又是惹得胡不归二人一阵遐想。
“不知公子三人是要去往何处?”待孔明萱收拾好后,对着钟鸣轻声问道。
“前往濮城,正巧路经此地。”
孔明萱了然,对着钟鸣从身上系下一物道:“本想邀请公子等人一行回舞绣阁做客,但与公子背道而驰。既然公子要前往濮城的话,那么妾身这里有一玉坠,公子可以收下。在哪濮城中有一座名叫鸿鹄楼的酒楼,时我舞绣阁与他人合办的一处产业,公子只要出示这一玉坠即可免了诸多杂事。”
还未等钟鸣拒绝,胡不归便急步走过来一把将玉坠接下。满脸堆笑的对着孔明萱道:“多谢姑娘美意,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开玩笑了呢?这一路大大小小的支出都由小爷一力承担,这有天上掉的馅饼儿,不吃白不不吃啊。
钟鸣见此,也是颇为无奈,这胡不归就是在钱财这点上太执拗了。
对着孔明萱执了一礼:“那就谢谢姑娘了。”
……
南离朝,距离南离国都不远的一座庭院内。被称为棋绝的周讳莫正坐在临近池塘的小屋中一人对弈着。
“有何消息?”声音清润又带有风霜。
于无声无息间。只见在庭院中出现了一个身姿曼妙,身着黄纱的女子。走近些看,赫然正是那在矿场与钟鸣有着一面之缘的柳如是。
柳如是恭敬的站在周讳莫的身后轻声禀告道:“人已经被蓑衣客劫走了。”
周讳莫执黑棋落下一子。对着柳如是说道:“先坐下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柳如是不疑有他,来到一旁就坐。看着棋盘上黑白交纵的棋局陷入了思考。
“可看出什么?”周讳莫笑道。
“黑白棋子看似势均力敌,但黑棋似乎正面临棋路变换与否的抉择。”柳如是平静的观察与推演着棋路细声回到。
周讳莫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错,黑棋先行于白棋一手。于是便有了抉择的机会,但是如果有一步的行将踏错,那也会导致黑棋满盘皆输!”
说着,周讳莫便又手执白字落于棋盘上,瞬息间改变了棋盘的局面。
柳如是疑惑的看着周讳莫,不解道:“老师为何要将先前的那黑棋落于那一处?虽然有了变数,孕育了幼龙,但也可能变成反噬的蛟龙。”
“你其实真正想问的是,我为何会让人劫走钟鸣?”
柳如是不言,等待着老师的回答。
周讳莫乐呵一笑。
“李应臣想要把控钟鸣,从而把控钟楚河的旧部,但是在那北周打着这个主意的人不只他一个。北周朝堂的水,很深。多方势力的倾轧下,就算是李应臣也会疲于应对,要不然你觉得为什么会是罗喉出面护送镇北王家那小子?”
说完周讳莫站起了身,走到小屋的窗前看着那一汪清水。
“北周的朝局势力错综复杂,就算是他李应臣也有无力的时候。这正好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机会。北周派系林立,虽然在北周皇帝的重压下都相安无事,但是就如这一汪平静的池水,只需一点既破。”
“李应臣与我都想着打破这汪清水,但是不同的是,他是想要笼络军政,稳固国祚;而我们的目的就很简单,使得北周朝政动荡,削减其国力,为我朝再次北伐做准备。”
“那钟鸣?”柳如是疑惑的问道。
“放任钟鸣被罗睺带回北周盛京确实会引发北周朝局的动荡。但是永远不要低估了北周那个看似闲散的王爷,如果钟鸣被直接带到了盛京,必然会被他把控于手下。只是会多费一番功夫而已。”
“劫走钟鸣,就是给了他选择的机会。就如刚才的那一颗黑子。棋局的走向需要他来做出分辩。是直面走进那座牢笼?还是北上寻求一线的生机?这才是这盘棋局真正的开端,全由他的选择而定,希望他不要让老夫失望才是。”
柳如是默然,她知道老师的志向。修身,养性,齐家,老师都已经做到了,唯独平天下成为了老师一生的夙愿。
周讳莫看了看灰沉即将下雨的天空。说了句让柳如是不明所以的话:“天地不全,怎样才能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