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光宗的样子实在吓人,一只手握紧了拳头,一条腿已经抬起,随时便要出击一般。
穆小云见此情形,心中怒火也是蹭的一下升起来:“郑公子,你私闯在下卧房,怒气冲冲,又是何意?”
“本少爷有何意,本少爷只是来跟程先生聊聊天,顺便来看一下香菱,谁知你不守承诺,虐待香菱,
此等行径,与背信弃义,出尔反尔又有何区别。”郑公子心里念着香菱,从未当香菱是下人。
而现在?
郑公子从宋怀冲家里回去之后,感到昔日的卧房冷冷清清。
不免想起了香菱,于是,他借着来和程先生聊天为由,顺便来看看香菱。
“郑公子,你哪里就看到了在下虐待香菱了?”穆小云气得袍袖一甩,扭过身去。
香菱含泪将衣服穿好,走到了少爷跟前:“少爷,你怎么来了,奴婢很好的,你就不要挂念了。”
“你很好吗,本少爷若是再晚来一会儿,也不知道你被他人怎么了,你现在就跟本少爷回家。”
郑光宗不再使用穆公子三个子,而是用了他人所代替,可见他是气愤至极。
“郑公子,你的建造工地还在继续,你就想带香菱走,你是想出虎头蛇尾吗?”穆小云转身过来,也是满脸愤怒。
“你……”
郑光宗闻言建造工地四个字,便好似泄了气一般。
“香菱现在是本公子的人,本公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由不得你胡来。”穆小云怒斥郑光宗,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到底是谁在胡来?
郑光宗简直无语。
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气声,紧接着便是小声抱怨:“郑公子,你就听老朽一句话,香菱没事,老朽愿意拿人格担保。”
郑光宗回头,无奈苦笑:“程先生,你的人格,晚辈不敢质疑,但某些人就不好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晚辈不得不防。”
“郑公子,你可知穆公子其实是……”
程先生这便想开口,将实情道出。
穆小云却是急忙阻拦:“程先生,在下其实是想纳香菱为妾,没想到郑公子如此阻扰,也只得暂缓几日了。”
“呦呵,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穆公子,你那日跟在下还说了,只要香菱做一个丫鬟,而现在却是?”
郑光宗揭穿了穆公子的老底,脸色却是更加暗沉。
“郑公子,在下想要香菱做什么,与你何干?”你犟,我穆小云比你更犟。
再者,你郑光宗不过就是一个地主老财家的少爷,而我是皇上御赐的……
“二位公子,这又是何必呢,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误会解开了,一切就都好了。”程先生现在反而成为了最为难的一个人。
“程先生,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晚辈相信真理会站在正义的这边的。”郑光宗脾气倔起来,跟驴一样。
“程先生,外面有人前来找穆公子,好像很急。”一名书院的仆人急匆匆赶来,也是气喘吁吁。
上一刻还镇定自若的穆小云,瞬间脸色大变,此刻却是斯文不起来:“来人现在哪里,赶快带我去看看。”
穆小云匆匆随仆人出去,书院门口,原来是之前一直跟随穆小云的两名壮汉。
“小……”
一名壮汉开口。
“嗯!”穆小云瞪了壮汉一眼。
壮汉急忙改口,满脸惶恐:“公子,老爷派人快马前来下书,让你连夜回去,小人特意来禀告你的。”
穆小云指尖一抖,拿扇子的那只手有些不利索了:“家中发生什么事情了?”
“公子,你先不要着急,小人这就跟你详说。”另外一名壮汉伏在耳边,压低了声音。
穆小云身子颤栗不已:“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快快备马,连夜返回明山郡。”
“公子,此刻城门已经关闭,如何出城?”令一名壮汉拧起了眉头。
“本公子手里有通关文书,谁也不能阻拦,现在就启程。”穆小云斩钉截铁,大步往回而去。
看到郑光宗如同木桩似的杵在门口,穆小云嘴角抽搐着:“郑公子,在下有急事回明山郡,香菱这就交于你了。”
“你要走?”郑光宗突然间感觉心空落落的。
“不错,本公子家中有事,家父命我即刻回去。”穆小云大步进屋,收拾行李细软。
郑光宗带着香菱去了程先生的书房,程先生让郑光宗稍候,之后出来,送穆小云离开书院。
“穆公子,此去路途遥远,你要珍重。”程先生欲言又止,穆小云和郑光宗今夜的误会也是很难消除了。
“程先生,你也要多保重,在下回去安顿了家里的事情之后,再来云龙书院看你。”穆小云躬身施礼。
“不急,不急,你还是先处理家事再说。”程先生连连摆手。
穆小云与两名随从离开,才走出一里之地,穆小云再也无法控制,泪水奔涌而出:“家兄真的阵亡了吗?”
“小姐,老爷让小人不要跟你言明,公子他,他的确为国捐躯了。”一名壮汉强忍眼泪,小声答道。
“不要说了,还是赶路要紧。”穆小云用衣袖擦了眼泪,双腿一夹马肚,纵马疾驰而去。
云龙书院,郑光宗和程先生喝茶,仍旧是余怒未消:“程先生,晚辈将香菱托付于你,可是你……”
“郑公子,这里面误会颇深,老朽现在也无法跟你解释,日后你自会明白的。”程先生也是有苦难言。
“程先生,你说这是误会,若非晚辈及时赶到,也不知道香菱会出什么事情?”郑公子稍稍平缓一些,也只得轻声叹气。
穆小云在临去之前,一再叮嘱程先生不要说出实情。
程先生是遵守承诺之人,自然也不会令穆小云失望。
“郑公子,你不是常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句话吗,穆公子并非你想象的那样,日后你自然也会明白的。”
程先生端起茶杯,难以释怀。
“少爷,穆公子对奴家并无太多过分,你就不要生气了。”香菱垂首立在一边,小心翼翼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