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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三章:对话!无处不在的紫意

    面对胡广宏的严词质问,李凌海一言不发。那双满溢紫色的瞳孔始终盯着胡广宏,不知为何,却让久经沙场的胡广宏由心间生出不安的情绪。

    “你……”才刚刚说出一字,胡广宏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来到一片紫色空间。空旷的世界里一览无遗,满目仅有紫色。而当他再次回过头来,李凌海的身体鬼魅般出现。他脸上神情古怪,看上去不似笑,可若是从另一角度再次观察,却有种莫名微笑的怪诞感。

    “恐慌。”李凌海看着眼前的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我能感受到,几乎每个出现在九星观赛场的观众都呈现出浓烈的恐慌。而你……我无法感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胡广宏对李凌海的话语置若罔闻,又继续询问。可在心里,他已认定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便是众生之黎,精神也随之高度集中。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即便无法得到正面回答,他也能通过对方的语言与动作加以揣测。

    出人意料地,李凌海深深看了眼胡广宏,轻轻吐气,竟真的向他解释起自己的计划。

    “我从一开始,便没想要夺走所有人的性命。”他收回目光,侧转身体,以胡广宏为中心缓缓转起圈来,“我说过,我会给机轮星人带来新生。”

    “所以,我在一部分观众体内种下了‘种子’,只要经历灌溉与照料,它们便会生根发芽。”

    言尽,他正巧走到胡广宏的身后。男人察觉到他的停滞,警觉地转过头来,再次对上那玩味的目光。接二连三的戏弄令胡广宏心中恼火,可此刻处境不容乐观,他也只得暗自藏匿,静待下文。

    “当然,既然我说的是没想夺走所有人的性命,那么……就一定会有人丢了性命。”他无视胡广宏忽然变得灼热且刺眼的目光,旁若无人地向前走出两步。

    “能够在这种事件中殒命的人……没有资格获得重生。”

    胡广宏早已捏紧拳头。

    对方的每一句话,都体现出他对人命的漠视,这让身为警卫队队长的胡广宏无法接受。可每当他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想要痛扁眼前的男人,对方总会用更具吸引力的话语让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的话,好似拥有魔力。

    那李凌海似乎也察觉到胡广宏情绪的波动,微微一笑,表现得毫不在意。他仰起头,看向一望无际的紫色苍穹。胡广宏不知对方何意,但等待许久,不见对方有所行动,便也跟着一起抬头,仰望那无垠紫宇。

    “你看到了什么?”

    李凌海语气平淡,似胡广宏的好友,等待他的回答。

    胡广宏微微一愣,先是看了眼李凌海,又在心中一番思索,重望回那片紫色天空,语气同样平淡,不见半分情感。

    “一片紫色。”

    “还有呢?”

    胡广宏微微蹙起双眉,仔细端详起这片由紫意笼罩的穹顶。

    似乎是回应他的凝视,那片紫芒似是活了过来。它逐渐化为一种朦胧雾态,不断翻腾,宛若海洋,倒转于天空之上。

    胡广宏正犹豫的功夫,紫雾海洋又出现了新的变化,翻腾涌动的层浪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渺小的光点。它们是那样渺小黯淡,可汇聚在目力所及的此方苍穹,却又耀眼夺目。

    “你没想错,那就是人类,一个又一个渺小,却极具力量的人类。”李凌海的话应征着胡广宏的猜想,“汪洋流转,危机四伏,他们极力抗争,只为夺得聊以生存的一席之地。”

    随着李凌海的诉说,紫色的天空再次发生变化。部分紫雾重新凝实,不少光点仿佛找到了求生的希望,争前恐后的朝着此处冲来。

    就像是从海洋来到陆地的人类。

    胡广宏心中有些触动,可却难以言明。他双眉微簇,眼睛依旧望向紫色天空。

    在他的注视下,天空中由紫雾化形的情景不断变化。他见证着光点不断变多,因天灾人祸而变少,又再次变多,心中已有稍少许明悟。

    众生之黎给他看的,无非是人类自远古时期的发展历程。胡广宏虽然无法言明,但隐约有些感觉,这一系列情形的变化一定与众生之黎今天所作所为息息相关。

    “人类的发展,进化,自始至终都在与大自然抗争。即便如今,人类已掌握令机轮星流浪星系的技术,可仍旧逃不过这一规则。”

    “然而,这颗星球终究无法承受人类无止境的欲望,而那样的后果便是,星球分崩离析,人类灭绝。”

    众生之黎最后一个字出口,穹顶之上,象征着地面的紫雾骤然崩裂,向着两人所在的大地砸来,紫色光点穿梭在仍未掉落的地面,却终究逃脱不了下坠的命运。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巨大紫块,胡广宏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护在脸前,双眼随之紧闭。等待许久,意料之中的疼痛始终未见,他缓缓放手,环顾四周。周围依旧如故,地面上也没有任何石块堆积。他有些疑惑,再次抬头。

    穹顶回归原状,变为一成不变的紫色天空。

    正当胡广宏还沉浸于先前犹如幻觉般的视觉盛宴,李凌海——或者说已被众生之黎附体的李凌海,轻轻叹了口气,他声音低缓,又富有魔力。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机轮星根本不需要人类的存在,反而是人类,离了这颗星球,便会顷刻消亡。”

    胡广宏沉默了。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内心深处,他竟也对众生之黎的话语表示赞同,可因所处立场,他不可能爽快地支持对方。

    “我也曾是人类,身为人类的百般情绪,日常经历,我并不比任何人少。所以,我不会让机轮星人全部消亡。”

    “还记得我在会场上所说的话吗?我会带领新人类步入崭新的时代,让所有存活下来的人与这颗星球都能经历重生!”

    他有些激动,紫色的瞳孔溢出些许光彩,在眼眶边婉转流萤。胡广宏看着眼前的男人,曾经的满腔怒火不知为何,却不再那般强烈。

    深吸一口气,胡广宏调整情绪,他目光坚定,一瞬间,便又重新成为警卫队队长。

    “这不是你视人命如草芥的理由。”

    虽然在部分观念上,胡广宏并不反对众生之黎,可他身为警卫队队长的职责,让他必须心系平民。这也是他立志成为警卫人员的初衷。

    “呵……”面对胡广宏的陈词,众生之黎只是轻哼一声,却不生气。他的目光对上胡广宏坚定而严肃的瞳孔,许是有些刺眼,他眼帘微垂,看向别处。

    “总有一天,你会和我拥有同样的想法。”

    “……队长?队长!”熟悉的呼唤声在耳畔响起,胡广宏猛地一个激灵,猛然发现,自己竟已回到现实世界。他正微微低头,看向手中。先前将他带入奇异空间的李凌海此刻已紧闭双眼,似乎已陷入昏迷。

    “究竟是……”胡广宏皱紧眉头,正欲思考,也便在此时,场馆某处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响声,他恍然意识到当下处境,立刻转头,观察起身边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