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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功过相抵?

    随着倭寇重新退回大海之上,嘉靖三十一年四月起,劫掠浙江各府的倭患算是暂时平息了。

    而在北京城里,那位至尊,也因此事大发雷霆后,大明朝廷的办事效率终于有了些许起色。

    “你们再琢磨琢磨,要是没有纰漏,那我们就这么报上去。”

    位于北京紫荆城东面的文渊阁内,严嵩、吕本和新晋阁臣徐阶坐在上首,六部尚书居于下正在商量政务。

    明朝最初沿袭元朝制度,设立中书省,置左、右丞相,但之后在胡惟庸案后,朱元璋罢中书省和宰相,权利回归六部。

    之后,又置文华殿大学士,为其顾问,这就是内阁的雏形。

    而之后在朱棣登基称帝后,一开始也是殚精竭虑,但屡次北征让他感觉难以总揽政事,于是内阁制度应运而生。

    阁臣之预务自此始,然其时,入内阁者皆编、检、讲读之官,不置官属,不得专制诸司。诸司奏事,亦不得相关白。

    这个时候的内阁,还仅仅充当朱棣秘书的角色。

    又是数位皇帝后,内阁权势才逐渐坐大。

    内阁大臣的建议是写在一张纸上,贴在奏章上面,这叫做“票拟”,而皇帝用红字做批示,称为“批红”。

    不过在宣宗时,皇帝批红成了象征,他直接把权利下方到了司礼监,由此有了内、外庭分治的说法。

    明朝内廷、外廷的机构完全对称,外有内阁,内有司礼监,外有三法司,内有东厂、锦衣卫,外廷有派往地方的总督、巡抚,而内廷派往地方的也有镇守太监、守备太监等等。

    这样,内廷、外廷相互制约,才能确保皇帝的决策地位。

    但是,这也造成了内外两大政治势力的争权夺利。

    “革浙江布政司参政曹汴职,回籍听勘;停参议李宠、按察司佥事李廷松俸,下按臣逮问没有问题。

    可浙江巡按御史林应箕四月奏倭寇事,参海道副使李文进、分巡副使谷峤等官员尸位素餐,当时推海道副史丁湛,并都指挥张鉄备倭,该办办,陛下的意思不能违逆。

    可是这条陈,丁湛罢为民,以李文进代之,张鉄革回原卫,以周应桢代之,种种,就是对四月处置的完全翻转,有失体统。”

    徐阶开口说道。

    “林应箕说他们尸位素餐,可是他保举的人在这次浙江倭祸中处置失当,难道不该纠正.....”

    徐阶话音刚落,下面就有官员出声责问。

    徐阶只是看了说话那人一眼,就低头不再说话了。

    其实他说这一句,也不过是要给人一个交代,谁不知道李、周等人是严家的人,也是林应箕命衰,遇到百年不遇的倭患,陛下震怒,还能怎样。

    “林应箕因擅专,敕其离任已是给了体面,夺俸三月亦不过小惩。”

    次辅吕本也点头说道。

    徐阶看了眼其他人,都没什么人要出声,知道也就只能这样,随即微微点头。

    能说什么?

    浙江被倭寇搅得天翻地覆是不争的事实,该办办,该奖奖,只是因被御史参奏居然躲过祸患,怎么想怎么感觉不对。

    “另外,吏部推巡抚山东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王忬提督军务,巡视浙江兼管福兴泉漳地方。

    兵部对于设分守浙直参将各一员的意见,以琼崖参将署都指挥佥事俞大猷,中都留守司管掺、指挥佥事汤克宽为之。

    俞大猷驻防温台宁绍等处,汤克宽驻防福兴泉漳等处,俱听忬节制......”

    随着内阁商议定下章程,很快就把奏疏送到西苑。

    对于事关浙江的奏本,司礼监马上就转交万寿宫嘉靖皇帝手中。

    “俞大猷,汤克宽......”

    嘉靖皇帝从黄锦手中接过奏本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奏疏内容,嘴里喃喃道。

    “黄锦,你对这二人如何看?”

    听到嘉靖帝询问,黄锦急忙答道:“圣上,奴才也不知道这二人如何。”

    对于军国大事,黄锦可不会愚蠢到随意说出自己的意见,自己这位主子的性格,他可是太清楚了,毕竟陪伴了无数的岁月。

    要是说准了还好,要是说错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想起来。

    “哼哼......”

    嘉靖皇帝听到黄锦的回答倒是没有意外,刚才他也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

    “他们倒是滑头,奖赏名单完全按照南京兵部奏报的给朕交来。”

    嘉靖皇帝伸手微微揉揉眉心,好一会儿才睁眼又看了看案几上的奏疏,似是下定决心道:“也罢,总算是打赢了一仗,没有丢了脸面,着锦衣卫查查这几个指挥使,看看能力如何。”

    南京兵部对此次浙江大战的前后详情的奏报前些日子早已送达京师,浙江这次大动荡是肯定的,只是对于奖赏却是讳莫如深,只是给了个大概条陈,一切都以京师天子圣断。

    对于唯一一次正面对战倭寇并取得胜利,南直隶三卫及江西九江卫自然进入嘉靖皇帝眼中。

    “违抗军令......功过相抵.......哼哼.......”

    .........

    “曾兄,曾兄,快起来,贡院发榜了。”

    魏广德上了楼,敲了几下门,或许曾元述还未醒,好半天才听到里面传来人声,旋即急不可耐的对着房门里大喊道。

    “什么?放榜了?”

    屋里曾元述惊叫一身,就听到“咚”的一声,似是重物坠地。

    等魏广德他们走出客栈的时候,街上许多人正在往南昌贡院那边去,大多都是一副书生打扮,自然是去看榜的。

    还有一些虽然不是书生打扮,一看就是市井中人,但是一个个跑得比他们还要快,显然他们应该也是去看榜的,只是关心的自然不是自己上没上榜,而是最后案首到底是谁,自己手里的赌票到底是金子还是废纸。

    魏广德他们终于到了贡院街,此时此处也是人山人海,贡院街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可即便如此,后来之人也不断往里面挤,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矜持。

    “还是来晚了,这么多人,什么时候才能进的去。”

    曾元述看到这样的场景有点失望,后悔昨日不该饮酒过度误了时辰。

    “我在前面开路,曾兄在后护住广德和元睿跟上。”

    吴栋急忙说道,这一年多时间里打熬身子,他已是今时不同往日。

    魏广德等人按照吴栋的吩咐,随着吴栋奋力挤开人群就往贡院大门处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