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你说,报丧女妖在自己死亡的时候会哭泣吗?”
此时的她听着从耳机里传来的阿岚的声音,白此时真的后悔不已,她真的不该掉以轻心,又一次因为自己的心软让自己失去了一切的先机,她已经因为自己的一念仁慈失去了太多机会,她告诉过自己,她在也不应该有什么仁慈和善良可言,除他之外,她本以为她就此就会一直狠心下去,但正巧的是这就是他,那个人就是阿岚,他不得不再次拿出自己尘封已久的善良,只是因为他是阿岚,可就是他的那份尘封良久的善心,让拾月和阿岚形成一个二对一的让自己窘迫的局面,可仅仅只过了一刹,白立刻就恢复了自己原本那自信的嘴脸,她转身看向大致是阿岚狙击的方向,一字一顿的说道:“蜥,如果说我今天终究要死的话,那你尽管开枪吧,我愿意为你而死,尚且能死在你的手下,也不罔为一件好事。”
拾月看着白又一次没有按套路出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做什么好,她站在那里没有动,但她时刻做好了防止白突然逃跑的准备,她搞不清面前女孩的套路。她有时候很简单,她的思维你一下就能看得出,但有时候这姑娘的思维跳跃的很,你又完全理解不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为我而死,你是在赌,在赌我不敢对你开枪?”说罢又是一发子弹,将白仅剩的右臂钉在了红泥墙上,接着说道:“可惜呀,白,你赌错了,我现在对接下来的事情毫无头绪,唯一能做的是将那些打听孩子们下落的人全部斩杀,恰巧你就是想要知道的人之一,也是我面前唯一的一个。”
此时的白不知何时起,有可能是第二发子弹命中她的时候,也有可能是在听阿岚毫无感情说着的话的途中,她的眼睛已经流出了泪水,泪水扑簌簌的往下落,可她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这种笑容在阿岚的瞄准镜下看的毛骨悚然,因为阿岚他看得出,那是白那姑娘真正的笑容,那不是伪装的笑,那是发自内心,来自灵魂深处的微笑,阿岚眉头皱了起来,他想知道为何,白就开口道:“我啊,我终于流下眼泪了,那就代表一定要有人死了,无论是对你们谁的哭泣,还是对我自己的哭泣,这是不可避免的,我只要是留下了眼泪,就必然会有人死亡,看这局势,这个人应该是我,是我啊。”
白一边声音颤抖着说着,一边用尽全力挣脱了自己那被钉在墙上的右臂和翅膀,她没有在意那还在留着的鲜血,那原本洁白的翅膀,现在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半片,可她并不在乎,她踉跄的向着阿岚的方向走去,泪水混合着血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可她并不在乎,她一直缓缓的走,直到走到月光照耀下最亮的地方,她缓缓的脱下了上身的小外套,身上只剩下那套染血的小长裙,她在月光的照映下,竟缓缓的跳起舞来,那优美的舞姿让阿岚又一次熟悉了起来,他记得这支舞,可他不记得在哪看过,他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的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我不是说南兰陵的那一次,我是说很久很久之前,我感觉我很久很久之前见过这舞蹈。”可白却没有回应他,他就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般,婀娜多姿,舞姿让见者如痴如醉,她的姿态,变幻莫测,一时间如花间飞舞着的蝴蝶,一时间如涓涓的溪流,如荷叶尖最明亮的那颗露珠,如今晚红泥楼顶的那颗明月,山隐斜阳柳丝长,晚风轻拂花飘香。谁舞幽灯舒长袖,孤身独影群飞扬。
阿岚就这么看着,直到白一曲舞蹈即将进入高潮,她等了半晌,见阿岚没有说话,她终于喘着粗气开了口说道:“看来你还是不记得了,也许你并不是忘记了,而是那些小事情对当时意气风发的你来讲并不重要,所以不记得也不是什么大罪吧,我想。”此时不论是谁都能看的出她眼中的黯然,她猛地一抬头,看向了阿岚,通过瞄准镜,阿岚居然能看到白正在注视着他,双目相对,阿岚终于记起来那段早已伴随着不知那次人格死亡被尘封的记忆,而这舞蹈也迎来了它的高潮......
九年前
烟雨江南一战后,先生手下的干将青黄不接,此时的阿岚背下了所有错误,带着天遁剑逃离了烟雨江南。
阿岚一个人如游魂野鬼一般来到了羊城,这个亚细亚洲名列前茅的一线城市,美丽却又孤独,他不知道他该去哪,他漫无目的跌跌撞撞的走进了羊城的一家小酒馆,他记起了那家酒吧的名字是英文的,翻译过来是‘黄铜’,他漫无目的的走到酒吧内的最深处,点了杯招牌写的最大的酒,他隐约记的,那酒名字起的很有味道,叫“穿衣自由”,一杯酒下肚,他就发现有个炙热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可他没有在意,这世上没什么能让他再提起兴致的东西了,朋友们都在那场战斗中牺牲了,而自己深爱的的女人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也丢掉了性命,他恨自己的无能,又无可奈何;
直到他接过了那杯酒,他终于注意到了那炙热目光的来源,是在舞台上跳舞的一个年轻姑娘,看着也就和他一般大,也许还比他稍微小一些,那小姑娘一袭白裙,在这一半都是外国人的酒馆里却跳着优雅高端的民族舞蹈,阿岚不得不承认她跳的很美,像天使一般在这如炼狱般环境的酒吧,他一边饮着这第二杯酒,一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跳舞的女人,从脚尖看到脖颈,直到和她的目光对视,他才发现那个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姑娘竟然一直在哭泣,是那种止不住的流泪,阿岚的耳朵很尖,就算这酒馆嘈杂的不行,他也能听到那泪珠打到地板上发出的啪嗒啪嗒的清脆声音,阿岚疑惑着看着那姑娘,可他手里的酒却又一次饮尽了,姑娘的奇怪哭泣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显然没有杯中的酒重要,于是他放弃了继续看向舞台方向,他又点了一杯酒,等服务生退去,他才发现已经过了舞蹈的时间,那支舞已经舞毕,阿岚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没了那姑娘的踪影,只得苦涩的一笑,又抬头痛饮下刚上的第三杯酒,刚放下酒杯,就见到自己对面的空位上俏生生的出现了一个姑娘,阿岚仔细一看,就是那个卸了妆之后的舞娘,阿岚看着她,这姑娘生的清秀,美人自古如名将,不使人间见白头。看着如此美丽的姑娘却做了舞娘,阿岚不由得心生了怜悯之意,她看着阿岚,缓缓的开口问道:“你很痛苦吧,我看得出你的痛苦。”她的声同样清脆婉转,如清晨的鸟儿一般,让人神清气爽。
阿岚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换了一副笑脸问道:“怎么,这是你们推销酒品的套路吗?不过你可找错人了,你应该去找隔壁桌,他看着就是那种土大款。”说着阿岚伸手指向了旁边桌那个剃着光头,带着各种吊坠,一身名牌,喷着乌木沉香香水,旁边还把保时捷车钥匙放在显眼处的大腹便便的男人。
舞娘姑娘扑哧一笑,看了一眼阿岚指向的那个胖子说道:“哎,小哥哥,你说,那个男的像不像一个等腰梯形头上顶了个球?”
阿岚听着女孩的调侃也不由得一笑,说道:“你这么说来消费的老板不怕被投诉嘛。”
姑娘看着阿岚笑了,很是诧异,可她还是继续说道:“没事,我不怕,你看着就比他跑的快,他要是来找茬,我就说是你逼迫我说的,然后你就跑,他那么臃肿一定跑不过你。”
阿岚看着面前的姑娘,隐约间让他觉得自己面前的是刚刚与自己见面的雪鸟,只是几秒时间,他回过神来,问道面前的姑娘:“所以说,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呢?”
女孩抢过阿岚的酒杯,将最后一口送进嘴里,说道:“别喝啦,都第三杯了,你要喝成什么样子呀!”
阿岚看着面前女孩的举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就这么对视着,良久,阿岚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所以说,你为什么要哭呢?”
女孩收起了自己那调皮的模样,一脸认真的看向阿岚,说道:“因为来这的人大都都是带着希望的,或者说是开心的,像你这么哀伤的我是第一个见,我见你太可怜了,所以我就忍不住哭了。”
阿岚眉头微皱,说道:“这不成立,你的说辞里满满的漏洞,怎么就不允许有失恋伤心的人来这里借酒消愁的啊。”
女孩突然猛地身子向前探,她的嘴唇距离着阿岚的嘴唇就只有一指的距离,她看着阿岚的眼睛,开口说道:“你也说过了,只有伤心的人会来,可是伤心和哀伤不是一个程度,你的眼睛里写满了后悔,来吧,讲讲你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