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
卡斯利尔似乎没有了调戏艾比的想法,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也躺了下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等你成为魔法师,你就会明白,那压根儿是不可能的事。”他翻了个身,看着艾比,“嘿,小子,这么想成为大魔法师有什么目的吗?报仇?证明自己?”
“不是想成为大魔法师,而是想拥有力量。”
“嘿,那如果你有一个大魔法师朋友,不就相当于拥有大魔法师的力量了吗?”
“你是想说你自己吗?但这并不能解决我的问题。大魔法师只是第一步,我想要的是力量。”
“有点儿意思。追求力量啊。”卡斯利尔看着空荡荡的墙壁,感慨道,“我以前也以为拥有了力量,就能拥有一切。”
“但是没有力量又能够拥有什么呢?”
“后来我发现,魔法,并不是力量的唯一形式。”
魔法并不等于力量,艾比当然知道,他还能获取黑林之眼的力量,不出意外,在阿伦村里也能找到其他邪神力量的获取方式,然而魔法就是目前最系统,最容易获取的力量。以此为踏板他也能够更便捷地获取其他力量的相关知识。
艾比看着卡斯利尔想听听看他还会说些什么。
“我饿了,你也想吃点儿吗?”
他手一挥从身后掏出一块干肉,自己撕下一块便往嘴里放。一面咀嚼着,仿佛有滋有味。
艾比没好气道,“不需要。不是稻草就是泥巴,有什么好吃的。”他觉得自己就不该对卡斯利尔抱有期望,这纯粹就是大魔法师中的异类。
“嘿,你也不明白。”他再次撕下一块,继续吃着自己变幻出来的干肉,“我想吃东西,就有东西给我吃。我想要身体愈合,身体就会加速愈合。这就是我对力量的理解,可惜,大家似乎都不明白。”
“你是说实现愿望的力量?”
艾比尝试理解他说的话,每个人获取力量的目的不同,就像卡斯利尔一开始问的问题。想要报仇,火系魔法具有天然的破坏属性,显然很适合;但想要制造食物,火系魔法还不如精修厨艺。
走一条更远的路显然不如直达目标,可什么样的力量又能直接心想事成?那恐怕已经是接近神的领域。
艾比突然想起来,这些魔法师可不就是一群梦想成神的人。
“是适合你的力量,世界上并没有万能的力量。如果有,那也必然只属于神。”
卡斯利尔将吃到一半的肉干扔到一边,翻了个身睡去,不再理会艾比。那肉干落地却化为一捆稻草和泥,果然只是幻术,但也的确解决了在这个监狱里的饮食问题。普通人当然不能仅靠吃稻草和泥生存,但被魔力淬炼后的魔法师可以,如果在魔力充足的环境,他们甚至不进食也能正常生存。
创造食物,已知这不是我想要的力量,那么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艾比看着空旷的天顶,上面的墙角里。一只蜘蛛正在扩大它的网格,有一只飞蛾向那网扑去,便开启了一场战斗,飞蛾奋力想要挣脱,而蜘蛛努力想要将之杀死,可我只需要跳起来就能将它俩一起杀死,可我为什么要杀死它们。
“我明白了!”
艾比一跃而起,咬破自己的手指开始绘制法阵。
“嘿,小子,你又想干什么?这个监狱由律法掌控者的圣物保护,从内部几乎无法破坏。”
“我明白了。我需要的是知识,大量的知识,而后在适合的情况下将之变现成为力量。”他继续着手中魔法阵的刻画,“你无法逃出去,根本的原因是知识积累不够,使你不能应对这样的场景。所以……”
他最后将手伸向那个血红色的魔法阵,“虽然不能每一次都救你离开。但这一次,我可以带你出去。”
“别傻了。圣物牺牲自我防护构建的禁锢,没有使徒级以上的能力,不可能……”
卡斯利尔愣住了,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破碎的声音,清脆悦耳。立时,他感到魔法力量完全回去,然而,不多会儿,又被另一股力量压制。那股力量仅仅只是注视便让他有了接近死亡的错觉,而眼前的青年却似乎正被这注视洗礼,蜕变。他的神性正在疯狂增长,与之对应的,是黑色的诡异纹路在四周肆意扩散,向着四周任何事物疯狂地扩散。
卡斯利尔赶紧远离这个疯狂的人,他相信即便艾比能活下来,恐怕也不再是原本的他。
他从未见过接受神的注视还能保持自我的人,不由叹息地一声,“何苦如此,即便能出来,失去自我,又有什么意义?”
“你说什么失去自我?”
一只巨大的毛绒绒黑色爪子拍了拍卡斯利尔的肩膀,他转头时,正见艾比快速恢复人形。艾比整个化为了狗头人,背后生有一支左翼,无声地压抑与恶意正向四周肆意扩散。而随着艾比恢复人类形态,那种使人疯狂的力量也在快速削减。
“你没事?”
卡斯利尔有些怀疑,这邪神难道是喜欢伪装的类型?他听说过有的邪神会刻意借用被附身者的身份,以便于减少世界对其的抵抗。
“毕竟这么多次了,对这我还是有经验的。”艾比发现四面八方似乎都有人正向监狱的位置包围而来,最近的村长乌代尔即将照面,他对卡斯利尔道,“那么我就不妨碍你复仇了。”
他离开村子,向西偏杯的方向离去,那是银铃谷的方向,有进入里世界的传送门。
路上还能见到被召集去往村里的大批卫兵,远远的,卡斯利尔的幻术迷雾又一次在阿仑村展开。
不多时,艾比抵达银铃谷的裂缝,有了黑暗视野的他终于见到了绝壁上的整幅巨画。
它以大地裂缝为顶,最上是黑红的厚重云层,层层堆叠,从云中伸出一根根扭动的触须,仿佛布满了细密的鳞甲,直伸向一个个神陨画面。其下是一个个渎神的画面,仿佛史诗一般记录了众神的陨落之路。这画在绝壁上展开便向着两头延伸,直伸向无尽远处,视野可及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