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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绝配

    锦佩儿劝了好半天,才将小姑娘眼泪止住,小姑娘扁着嘴唇,鼻子一抽一抽的,看来依旧有些伤心。

    郑偿有些不耐,轻咳两声,又惹来锦佩儿白眼相对。锦佩儿低声与小姑娘交代两句,小姑娘一双大眼睛看向锦佩儿,重重点了两下头,便又将琵琶费力抱起。身形娇小的她,凳子又坐不稳,便脸朝里坐在门槛上。

    锦佩儿见小姑娘准备好了,便转过头,表情已经换成柔媚笑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在万风楼,隐藏自己情绪是每个女子最为拿手的本是,若是这一点做不得,怕是连此处都难以立足。

    郑偿也深知这一点,因此,他对这个内心情绪完全表露在脸上的小姑娘的好奇愈发浓烈,一双眼完全被她吸引了去。

    只见小姑娘一手扶住琵琶,另一只手在弦上拨弄,一时间轻柔旋律便飘散开来,婉转动听。

    郑偿和张永安眼前一亮,竟是有些低看了这个小姑娘,看年岁比郑偿还要小上不少,对音律竟能如此精通,看来在坤德坊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锦佩儿目光忽而变得柔和,轻启朱唇,娓娓唱来。两女一个弄弦,一个吟唱,配合得天衣无缝,如同仙乐一般。

    霎时间,整个万风楼似乎都安静了许多,无论客人姑娘,都停了动作,细细聆听。

    自不用说郑偿和张永安二人,更是听得有些痴了,两人嘴都有些合不拢,甚至没察觉到口水已经有了滴落的趋势。

    一曲唱罢,周遭竟反常地一片沉寂。

    过了半晌,门外不知哪个叫了声“好”,众人方如梦初醒,卖力喝彩。

    锦佩儿对这些早习以为常,可那小姑娘在弹奏时早已沉浸在旋律中,忽地炸雷般震动,娇小身躯一震,惊慌失措将琵琶放下,从身后便抱住锦佩儿。

    锦佩儿无奈摇头,将小姑娘拉到身前,蹲在地上将其拥在怀中,面上带着歉意,朝郑偿道:“两位公子,我这妹妹今日在此是头回露手,心性还有些不大沉稳,怕是不能再为两位公子献曲了,还望包涵。”

    郑偿闻言,回过神来,袖口将嘴角的晶莹擦掉,赞叹道:“世间怕是再找不到如你两位女子一般的绝配了,这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锦佩儿一只手抱着小姑娘腰肢,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小脑瓜,“她叫蒲桃,是个苦命孩子...”

    还未等细说,锦佩儿怀中的小脑瓜不住摇晃起来,似乎是不想锦佩儿继续说下去。

    锦佩儿一脸宠溺地将这名叫蒲桃的小姑娘从怀中拉开,两女浅施一礼,便姗然离开了。

    郑偿和张永安二人还有些意犹未尽,没人说话。直到万风楼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气氛,两人才回过神来。

    心有不甘的郑偿又叫萧妈再喊两个唱曲儿的姑娘,谁承想平日听上一整天都不腻的姑娘,今儿怎么听怎么不对味道。

    郑偿心道:若是哪日,这两个女子离了万风楼,今后小爷便不得不戒了这最爱之事。

    如此换了四五番,萧妈忍不住道:“两位公子,怪只怪你们二人今日听了,耳朵都刁了,再换也换不来什么花样,不如哪日待锦佩儿无事,你们再来也不迟。”

    郑偿摇头,懊恼道:“今日锦佩儿与那蒲桃在此献唱,怕是以后这两位女子更为抢手,再难单独唱与我听了。”

    萧妈也不反驳,笑道:“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郑偿自知再耗下去也无济于事,在桌上扔下钱袋,拍了拍屁股,便出门下楼,张永安见状,与萧妈道别,也跟了上去。

    两人走出万风楼大堂,此时天光已不复午时那般炎热。意兴阑珊的两人就此别过,各自朝着自家方向走。

    郑偿步态慵懒,本兴致勃勃来万风楼听曲儿,结果却未能尽兴。

    不过在周边商贩住户眼中,郑偿更像是干了些个体力活脱了力,浑身看来有些软塌塌的,一时间,闲言碎语便又悄悄传开。

    郑偿无心估计旁人闲话,只自己缓慢挪着步子。

    看这时辰,差不多已经到了申时,郑偿边走着,边回味着刚才的小曲儿,之前似是没又听过,应是锦佩儿又作的新曲儿。

    正往前走着,郑偿望见不远处街边围了不少人。人虽多,但无一人说话,但闻期间不时传出一激昂低沉之声,仔细听来,原来是个说书的。

    原本郑偿无意上前听那清一色嘴皮子利索、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老头唾沫横飞的模样。抬脚正欲离开,无意间朝人群中一瞥,两只卖力往人群中钻的小脑瓜却吸引了郑偿的注意。

    郑偿顿时来了兴致,悄悄上前,一手一个捉住两只辫子,手中暗暗用劲,两只小脑瓜挣扎半天却始终转不过头来。

    其中一个已经有些吓破了胆,颤声道:“别,别,我们不挤了便是...”

    另一个却有些不服气道:“识相的赶快放手,我们俩是长安镖局的人,为祸长安的郑家大少爷郑偿听说过没?他都要叫我一声姐。”

    这两人赫然便是自己的两个婢女,采春和秋芙。

    郑偿闻言,鼻子都快气歪了,这两个小丫头片子,在外面竟如此败坏自己名声,看来回去非得让她们两个吃些苦头。

    气急败坏的郑偿手上半天不松劲儿,一个带着哭腔苦苦哀求,另一个却十分硬气偏不服软,两个小姑娘虽长得同一副面孔,心性却大相径庭,也是一桩奇事。

    过了好半天,郑偿松开双手,秋芙头都不敢回,一溜烟便跑开了,而采春丫头却回过头怒目相视,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秋芙抛开二三十步才敢回头看,两位婢女看清暗中使坏的人,不免都愣了神。秋芙更是不自觉退了两步,采春虽然站在原地,但面上的怒意也悄悄散了去。

    郑偿见状,又好气又好笑,双手叉腰调侃道:“你刚才说谁为祸长安?又是谁要叫你姐?”

    采春看清郑偿时,积压的气焰便消散了大半,被他这么一问,残存的一点也不见了,刚才还高高昂起的小脑瓜也一点点低了下去。

    站在远处的秋芙不知郑偿在说些什么,只当姐姐被他训话,心中也有些担心,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挪动。

    郑偿猛然转身,秋芙惊得定住身形。郑偿佯装怒喝到:“过来!”

    秋芙娇小身躯一震,心中暗想: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早晚都要回去,只盼着少爷今日心情好些,别变着法子折腾我们姐俩。

    如此一想,便走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郑偿这会儿的心情却并不好。

    郑偿见两个贴身婢女并排低头站着,也不答话,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采春疑惑地看向郑偿,不知这傻子今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秋芙却迎合着郑偿,跟着嘿嘿傻笑起来。

    郑偿笑问道:“傻丫头,你笑什么?”

    秋芙被问得红头胀脸,止住笑声,低下头怯懦懦地答道:“不...不知道,只是看少爷笑了,以为有高兴的事情,秋芙便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