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期间,刘云龙利用晚上空闲时间给纺织厂的技术人员上课,让他们设计毛巾织机、呢绒织机、灯芯绒织机、镂空布织机。
在毛巾发明之前,洗脸、擦汗用的大多是“布巾”,这种“布巾”是把两块、三块布缝起来做成的。这种“布巾”洗脸、擦汗的话,感觉很干板,一点都不舒服。即使有钱人家用“绢帕”来洗脸、擦汗,也没后世的“毛巾”用起来那样柔软、舒适。
大明还只是把羊毛纺成毛线后,用织机来织成的衣服称为“大绒”(类似于后世的羊毛衫),或用针织的方法编织成毛衣(属于女红之一),但欧洲国家已能生产呢绒。
一开始欧洲的呢绒中心在尼德兰(即荷兰),英法两国为了争夺尼德兰的毛纺业,爆发了长达百年的英法战争(1337年至1453年)。英国战败后,英国就利用本土的优质羊毛和圈地运动游离出来的廉价劳动力,拼命发展本土的毛纺业,已成为欧洲“新毛纺织品中心”,连荷兰国内的毛纺工人也纷纷移民英国。英国生产的毛纺织品畅销欧洲,大量财富也流入英国,使英国有更多的经济实力来发展工业、军事,已渐渐地与荷兰成了平起平坐之势,而葡萄牙、西班牙从非洲、美洲掠夺来的黄金、白银,几乎被荷兰人、英国人的纺织品掏空了,已失去了往日的辉煌。欧洲人把这种呢绒布带到大明,与当初带来的“镜子”一样是奢侈品,平民百姓根本买不起这种布料。
在后世,毛巾的发明是1850年由英国人发明的,当时是最简单的单色平毛毛巾。灯芯绒是1785年在法国开始生产的,灯芯绒布只有皇宫里的人才能享用。中国在20世纪70—80年代曾风行灯芯绒。因灯芯绒材质精细柔滑,看上去就很有高级感,具有温暖的质感,特别是凹凸有致的纹路,复古感十足,因此在21世纪初又开始流行穿灯芯绒衣裤、裙子,灯芯绒、牛仔布、卡其布三分天下。
康福标他们都没听说过“毛巾”、灯芯绒,忙问刘云龙:“刘总,你说的毛巾是什么东西?”
刘云龙望着大家,说道:“你们以前织的布都是平板型的布,是一根经线和一根纬线相互交织的。这种布料虽然表面平整、光洁,但看起来很呆板。由于料面很平整、光洁,直接用这种布料来擦脸的话,不仅不爽,还擦不干净。”
大家听后,觉得是这么回事。可几千年来也没人去想着改变它呀。
康富标问道:“用你说的毛巾来擦脸的话,就能很爽吗?”
刘云龙说道:“对。我们可以通过改变织布工艺,织一种表面起绒的布,用这种布做的方巾就是毛巾。”
“怎么织呢?”
“以1根经线、1根纬线为例,每根经线中有2根纱线,其中一根纱线绷紧,称为地经,另一根纱线不仅不绷紧,而且还能跟着棕筘一起运动,称为毛经。织布时,棕筘筘紧纬线时,毛经跟着向纬线移动,形成一个毛圈。布织好后,用滚刀将毛圈割断,再拉毛起绒,这种毛巾叫单面起绒毛巾。如经线中有2根毛经,就可以织出双面有毛圈的布,割断毛圈,拉毛起绒后,就能制成双面起绒毛巾。”
康富标一听,说道:“这种料子表面有绒,擦起脸来确实会舒服很多。”
刘云龙说道:“这种毛巾手感柔软,吸水性强,用来洗脸、洗澡时不仅耐磨,身上也不会感到不适。”
“好,我们来研制这种机器。”
“同样的道理,如我们用羊毛来织这种起绒的布,就称为呢绒。”
“欧洲的呢绒就是这么织的?”
“对。呢绒的手感同样柔软,防皱耐磨,做出来的衣服富有弹性,高雅挺括,所以价格很贵。春秋季和冬季穿呢绒做的衣服,尽管没有棉衣厚实,但保暖性方面一点都不比棉衣差。”
“我们生产呢绒后,就能与欧洲国家竞争了?”
“是的,但欧洲国家还停留中手工、水力织布阶段,劳动生产率远远低于我们。”
“自辽东被建奴占领后,我们一直依赖山东、山西、陕西、河南、北直隶的羊毛,可这十几年北方一直处于战乱,没这么多羊毛呀?”
“我们不要老是依赖北方,我们在各地矿山周围办了这么多农场,养了许多绵羊,干嘛用的?”
“原来你早有计划了!”
“一方面是早有计划了,另一方面是为了尽可能地多养活些饥民。”
“你要是做朝廷大官多好,世上就没那么多饥民了。”
“别扯远了。你们还要给我研制灯芯绒。”
“灯芯绒?”
“你们给我织一种表面有凹凸线条,又起绒的布,这种布就叫灯芯绒。”
“刚刚听你讲后,我们知道怎么起绒了,可布的表面怎么起凹凸线条呢?”
“织灯芯绒比织毛巾复杂些。以8根经线、4根纬线为例,第1根、第4根纬线还是与8根经线一一交织,但第2根纬线只与第1根、第7根经线交织,第3根纬线只与第2根、第8根经线交织,这样织出来的布就有凹凸感。第1根、第4根纬线称为地纬1、地纬2,第3根、第4根纬线称为毛纬1、毛纬2。布织好后,用滚刀把位于第4、第5根经线间的毛纬割断,布料就有了纵向的线条,将割断的毛纬拉毛起绒,这种面料就叫灯芯绒。”
“这种布有啥好处?”
“这种布料质地厚实,手感柔软,保暖性比普通的布料好。”
“还有别的吗?”
“有。”
“是啥?”
“镂空布。”
“镂空布?”
“面料与面料之间用几根面纱或丝线联系,其它地方是空的,这种布就叫镂空布。”
“这种布能派啥用处?”
“既然有镂空,我们就织出各种造型的孔、洞来。这种料子主要用于炎热的夏天,透气,穿起来舒服,还可以做窗帘、桌布、沙发布。”
康富标听后心想,今后生产了毛巾、呢绒、灯芯绒、镂空布这四种产品,又可以赚很多钱了,于是问道:“你给我们多长时间?”
刘云龙说道:“我只给你们2个月的时间。”
“啥?只给我们2个月的时间?”
“时间是紧了一点,但你们必须把毛巾织机、呢绒织机、灯芯绒织机、镂空布织机研制出来,春节前推出市场。”
“春节前就要推出市场?”
“如春节前见不到这种布料,每少一样就扣你30两银子的奖金。”
“刘总,你不带这样的呀。”
“不给你压力行吗?”
“要是我完成了呢?”
“给你单独发200两银子的奖金,给参与研制的技术人员发3000两银子的发明奖。”
康富标听后,看了看自己手下的技术人员,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那可是3000两银子呐。”然后对刘云龙说道:“我回去后就组织研制这几种机器。”
“这还差不多。”
很多读者会认为江南地区哪来的羊?其实,江南地区有优质绵羊,这种绵羊称为“湖羊”。
南宋时,蒙古人南下,北方移民给江南太湖流域带来了大批蒙古羊。由于江南地区没有天然牧场,除了少部分是放养外,大部分羊改为圈养,利用桑叶、青草来饲养。这些蒙古羊经几百年的饲养后,又经江南人的不断培育,养只逐渐适应了南方高温高湿的气候,形成了太湖流域独特的绵羊品种“湖羊”。
“湖羊”与其它地区的绵羊品种不同,无论是公羊还是母羊都不长角。湖羊头狭长,鼻梁隆起,多数耳大下垂,颈细长,体躯狭长,背腰平直,腹微下垂,尾扁圆,尾尖上翘,四肢偏细而高。被毛全白,腹毛粗、稀而短,体质结实。
“湖羊”出生后6个月就xing成熟,一年能繁殖二胎,每胎能生产有二三头羔羊,属于“多胎多羔”的高产羊。
江南人养殖了“湖羊”后,主要用来剪羊毛,做皮袄。
羊龄在二年内的绵羊,剪下来的羊毛含丰富的细毛,可用于织毛衣;羊龄在二年以上的绵羊,因干死毛多,毛粗而短,主要用来织地毯。
如把羊羔出身才几天就宰杀、剥制、加工的羔羊皮用来做皮袄,因毛纤维弯曲呈水波纹花案,弹性强,洁白美观,皮板轻薄且致密,做出的皮袄十分贵重,都是有钱人才买得起的。三四月羊龄以上的羊皮袄,由于花纹松散,尽管皮板也轻薄,但致密性就差了点,因此做成的皮袄就便宜多了。至于三年以上羊龄的羊,尽管也可以做成皮袄,但大多用于做皮革。
“湖羊”除了用于剪羊毛、做皮袄外,宰杀后的羊肉,肉味鲜美,还没啥膻味,因此成了江南人餐桌上的滋补食品,每到秋季,江南人就有吃羊肉的习惯。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后世,形成了不同的口味,在苏州有张家港锦丰羊肉、太仓双凤羊肉、吴江桃源羊肉、吴县藏书羊肉等;在湖州有长兴吕山羊肉、德清新市羊肉、南浔练市羊肉等;在嘉兴有桐乡羊肉、海盐羊肉、海宁羊肉、秀洲羊肉等。入秋后江南人喜欢吃羊肉的习惯,导致本地羊供不应求,于是不少商人纷纷从内蒙古、新jiang、青海等地把羊贩卖到江南,弥补江南本地羊数量不足的缺口。
在后世,中国南方、北方不少地区引入“湖羊”用于圈养。2015年,“湖羊”被农业部实施国家农产品地理标志登记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