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打下瓦岗大好江山者,并非东王翟让,而是密公李密!
翟让被皇泰帝册封为“东王”之前,就名东公,翟让也喜欢别人称呼他东公,而非东王。
如今李密却是人称密公,他自己也不否认,颇有和翟让分庭抗礼之势。
因此,如今的瓦岗寨,隐约有双王并立之说。
入夜,位于水畔的瓦岗寨,明月如水,涛声阵阵,显得清幽且宁静。
连绵如林的建筑群中,一座金碧辉煌,辉煌雄伟的宫殿,灯火如昼,无数精兵强者环卫。
宫殿内,以密公李密为首,百余位瓦岗文臣武将齐聚,氛围郑重而躁动。
王伯当、徐世绩、房彦藻、邴元真、贾闰甫、杨德方、郑徳稻、祖君彦等十几位著名瓦岗旧将,镇南将军王世充旧部之杨威、王辩、藿举、梁德、董智等颇具威名的原大隋大将。
连原本大隋大臣之武阳郡丞元宝藏、黎阳义军寇首领李文相、洹水义军首领张升、清河义军首领赵君德、平原义军首领郝孝德等,也在殿内,明显成了李密亲信部署。
如果武信在此,自会为李密如今阵容感到赞同了,因为以上有名有姓者,皆为天骄(名留青史者)。
光是殿内这些人,就占据瓦岗寨大半支柱重臣了!
这就是李密之能,能如此快在瓦岗中崛起,并带着瓦岗军南征北战,打下浩瀚疆域和赫赫威名,并非浪得虚名,至少在招揽人才方面,确实有过人之处,足可甩武信十八条街。
当然,这也侧面说明了如今瓦岗寨的人强马壮,文武济济。
“主公!如今时机已经成熟,正是逼宫集权的极佳机会。东王仅仅是江湖草莽,目光短浅,才学不济,何德何能可领袖一方?”
殿内众人讨论了番如今天下局势和瓦岗情况,祖君彦起身离座,郑重拜倒高呼。
戏肉来了!
原本颇为喧闹轻松的氛围,顿时一凝,众人齐齐放下酒盏玉筷,看向李密。
明月时分,李密召集这么多亲信近臣,自然不会真的只是为了宴席和讨论军政了。
“祖先生所言极是,如今群雄并起,诸王争霸,势力之主的才学能力极为重要,以东王之能,只可守成,进去不足,为了瓦岗将来,请密公登位!”
李文相想了想,紧随着迅速出席,大义凛然且郑重请求道。
“天下皆知,如今瓦岗疆域,全是密公打下,东王只知龟缩瓦岗,坐享其成,如此如何服众?密公再不登位,只会误了瓦岗将来,请密公为大局考虑,勇担重任!”
房彦藻迟疑了下,第三个出席附和道。
“东王已老,又走佛门之道,并无雄心,确实是不适合当开创之主!”
“密公雄才大略,人心所向,正该崛起!”
“密公登位,乃人心所向,大势所趋,请密公登位!”
“请密公登位!”
……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起,殿内诸位首领全部出席,在厅中跪了一地。
这就是人心所向。
这就是大势所趋。
可以说,殿内众人的势力,已经占据瓦岗军百分八十左右,瓦岗易主根本不会有什么悬念了,不管东王翟让愿不愿意!
当然,势力之主做到翟让这份上,也确实是很失败,众人所说倒也不全错,不只是奉承李密或污蔑翟让。
看众人反应,李密颇为得意、兴奋、自豪,但是,脸上却明显带着忧色,看上去似乎真是个“忠臣”,不愿夺权纂位。
跪满大殿的众人,等待片刻,没得到李密回复,不由一阵疑惑尴尬。
“大哥?!”
李密死忠之王伯当,疑惑喊道。
“承蒙诸位兄弟抬举,惶恐不安啊!不过,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东王并无失德,更无大的过错,仅仅是坐享其成,不能成为逼宫的理由,玄邃(李密的字)更做不下这种事,有愧于心啊!”
李密想了想,有些无奈和苦涩应道,毫无做作之意。
“……”
跪倒请求的众人,一阵面面相觑,一时不明白李密的心思。
不想逼宫夺权,那晚上如此郑重其事召集他们干吗?就真的只是讨论形势,培养感情?!
“东王才能不足,本身也没什么野心壮志,这不是什么秘密,众所皆知。对付东王也很简单,但是,别忘了东王还有个更让人忌惮的身份……”
徐世绩苦笑摇了摇头,率先起身,环视众人提醒道。
众人疑惑揣摩徐世绩的意思,也跟着纷纷起身,毕竟谁也不愿意一直跪着,毕竟李密如今只能算是他们的上司,还不是势力之主,没必要一直跪着。
“更让人忌惮的身份?什么身份?如今拥护他的大将重臣,也没几个了啊!也就程咬金、单雄信、秦琼、王儒信等浑人,又没什么建树和实权,不足为虑啊!”
邴元真颇为疑惑置疑道,引得小半人纷纷点头赞同。
如今瓦岗中,还死忠东王翟让的实权首领,还真不多,而且大半是念在旧情的份上。对于杨威等王世充旧部、元宝藏等新降之人等,根本没什么旧情可言,反而挺看不起翟让。
“离王!”徐世绩简单提醒道。
“哦!对了,东王是离王的岳父……”
氛围一滞,邴元真恍然大悟脱口而出,使得众人一阵面面相觑,终于明白李密的顾忌和无奈,却没人反驳。
离王之威是天下公认,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承认,至少他们确实没人敢率军去攻打离国或到离国作乱,这就是忌惮了!
很明显的一点,如今瓦岗疆域,基本和北方大夏、西方李唐接壤了。但是,距离离国疆域,还有几个郡,瓦岗军却自觉不再南下。
那几个郡没什么强大势力存在,攻伐不难,瓦岗军之所以不继续南下,并且没人抗议。明显是想留着当缓冲地带,免得触碰离国的神经线。
忌惮至此,还不承认就太假了!
“那又如何?天下皆知,那只是安抚离王的联姻,根本当不得真,加上娇娇小姐的性格,恐怕在离王心中占据不了多大地位吧?”
王伯当眉头大皱,有些迷糊反驳道。顿了下,又补充道:“离王并非表面那般鲁莽,不会也不可能为东王出头吧?若真如此,反倒不算坏事,更会让东王声威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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