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账本呈上来!
皇帝听完,就一副怒气隐忍的表情。
而等皇帝看完后。
百官就听见“啪”的一声响,皇帝将账本狠狠摔在地面。
“尔等!”
“该死!”
皇帝咬牙切齿,眼珠通红!
文武百官第一次看见小皇帝如此激动情绪,急忙齐齐跪下。
“臣死罪!”
“你们确实该死!”
“之前捐献之事,朕以为我大梁满朝文武,都是圣贤转世!”
“可运银大案告诉朕,欺君者众!并不是!”
“不过张首辅安慰朕说,只是些许小人蒙蔽圣听,剩余群臣都是国之栋梁,让朕不要太过伤心。”
“当时朕信了!”
“可现在,张首辅!你可是兼任吏部尚书!是先帝托付朝政的顾命大臣!朕那么信任你,可你回报给朕的就是这个?”
“朕需要一个解释!”
张首辅内心无力叹息。
他就知道会这样。
或许这就是老阉狗的目的?
动摇他在小皇帝心中的地位,从而让阉党进一步获得皇帝支持,掌握朝堂的话语权。
“陛下,老臣识人不明,臣死罪!”
张首辅满头白发,以头抢地,苍老身影可怜地跪伏在冰凉地面。
非张党成员看着都暗爽。
皇帝久久没说话。
最终却长长叹息一声,从龙椅上走下。
“起来吧,张首辅。”
“对不住,刚刚是朕急了,你该死什么呢?你既是首辅还兼管吏部,年纪又这么大,怎么可能不出错呢?”
张首辅是真被感动到了。
皇帝竟然道歉。
还如此情真意切!
这是对他掏心窝子的话啊!
有一刹那间,张首辅甚至想着,要不以后就安心辅佐小皇帝?
这天下张家不争也罢!
但也只是一刹那间,念头刚产生就被张首辅狠狠掐灭!
九五至尊的宝座!
朱家坐得,他张家自然也坐得!
但想大事可期,今日这关他就得好好应付!
不过幸好,小皇帝对他还是信任的。
虽然因为今日这事可能有所降低,但想挽回应该不难。
被皇帝扶起后。
张首辅便一副自责激动表情:“陛下,老臣有罪,老臣当不起您这道歉啊!”
“老臣识人不明,老臣请告老还乡,让更合适的人来做这个首辅!
奉天殿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以退为进。
朱佑德倒是想顺水推舟。
可如此必然让张家警惕,张首辅那两个守边的好大儿,怕是转头就要千里奔袭清君侧了!
甚至还可能有更严重后果。
张家二子直接放开东境,引东越之兵,让大梁陷入战火!
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糟蹋都不心疼。
但朱佑德不行!
大梁是他的,他心疼!
所以为了不引发这些严重后果,朱佑德只能笑着扶住张首辅。
“张首辅,朕怎么离得开你呢?”
“告老还乡这些话,以后千万别说了。难不成朕不小心发了一次火,你就要弃朕弃大梁于不顾了?”
张首辅连忙摇头。
“老臣怎舍得陛下呢?既然陛下不允,那老臣一定为大梁,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君臣情深。
绝大部分非张党成员看着直翻白眼。
他么的,就知道会这样!
昏君奸相!
绝配!
但接下来皇帝一段关心的话,就让他们又差点笑出声。
“朕想了想,张首辅年事已高,精力不济。造成如此大范围的识人不明,其实也有朕给张首辅安排太多工作的原因。”
“这样吧,要不朕找个人帮张首辅分担分担?”
“张首辅叫习惯了,内阁就继续维持原样。吏部尚书,要不张首辅推荐个人选,担任吏部尚书分担工作?”
朱佑德说完。
张首辅整个人都被搞蒙了。
小皇帝!
你他么不懂就闭嘴行吗?
“陛下,老夫自觉精力尚可,就不用人分担了吧?”
“不行!以前那是朕没有发现,但既然今天惊觉张首辅年事已高,朕不能再坐视不管!”
“必须给你减担子,朕还盼着张首辅长命百岁呐!”
皇帝情真意切。
张首辅就快哭了。
他不敢撕破脸皮说不减担子,那样陛下要么怀疑他贪恋权力,要么怀疑他图谋不轨。
总之都信任大减,不是好事。
他又不能让。
吏部尚书掌控四品官员以下的任免大权!他哪怕是交给心腹,都不能完全放心!
张首辅就奇了怪了。
今天这早朝,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地步的?
明明一开始是他想哄皇帝掏私库银子,怎么说着说着,要把自个的吏部尚书给弄丢了?
“张首富,朕知道你爱护朕,但你这一把年纪了,朕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皇帝还在真心实意的劝。
非张党成员听着,表情正喜得逐渐放肆。
张首辅越听越想哭。
两权相害取其轻!
他是不能跟皇帝当面撕破脸皮的,不能让皇帝有怀疑他图谋不轨的机会。
西境谋夺兵权计划还在推进中。
张首辅需要皇帝对他信任,对他继续大力支持。
“老臣谢陛下关爱。”
“老臣认为,吏部左侍郎徐修可以接任吏部尚书一职。吏部交给他,老臣放心!”
被点名的徐修猛然抬头,看向张首辅,眼中满是濡慕之情。
文武百官惊了!
卧槽!
小皇帝误打误撞,还真把张首辅的吏部尚书职位搞掉了!
不过细细想来,气氛烘托成这样,张首辅选择丢掉吏部尚书职位保持小皇帝信任,也是别无它法只能如此。
更何况,徐修对待张首辅向来以父侍之。
肉烂在张党锅里。
毫无庆祝必要。
而果不其然,皇帝听完就点点头:“既然张首辅信任,那就依张首辅所言。”
朱佑德也是有些惊讶的。
今日目的不是这个。
他刚那些话,就是说着说着,发现话赶话的好像能给张老儿挖个坑,便顺嘴秃噜了出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
意外之喜!
居然还真就架着让张首辅交出吏部尚书职位。
就算徐修也属于张党,但人心隔肚皮,亲父子尚能反目,以后的事情不好说啊!
“王伴伴,下朝后开朕私库。把那些何首乌、野山参什么的都拿出来,全部送到张首辅家中去。”
“今日才知张首辅,为朕太过操劳!朕知道太晚了,有愧啊!”
“陛下千万别这么说……”
又昏君奸相情深。
接下来。
话题才逐渐被朱佑德拉回今日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