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
自董卓派出手下大将前去平叛白波军后,董卓在京中的倚仗一下子减了六成不止。
就在前日,董卓重提废少帝立陈留王的提议,不想却被丁原给打了脸。
而让董卓更没有想到的是,丁原竟然趁着他手下空虚,领兵五千来攻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董卓当即就让人领兵三万出城迎敌。
可是,不想那丁原手下有一员猛将,打得董卓这边是节节败退,直接缩回了城中。
“哼,瞧瞧你们,都跪下!”
董卓脱下甲胄,满脸怒容,一身狼狈更是显得他羞愤难当。
几个副手诚惶诚恐,单膝跪地。
董卓一屁股坐在软榻上,气呼呼的回想起方才在城外被那个大汉追着打的场景,不由得感叹道:“我若得吕布,何愁天下不得呀,嗐……”
说着,他从一旁的矮桌上,拿起一本《大汉龙虎榜》并直言道:“仲道贤侄当真了不得,偏居一隅却能洞晓天下事,这吕布不愧榜首之名,着实厉害得紧。”
单膝跪下的几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中年将领神色一动,起身抱拳说道:“主公,我与吕布乃是同乡,深知此人有勇却无谋,见利忘义,愿凭三寸之舌,说吕布来降。”
“嗯?”
董卓神色一动,惊问道:“你能说服吕布?”
“是。”
董卓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激动道:“哎呀,天助我也,快说说,你将怎样说降他?”
中年将领呵呵一笑,单手握住腰间刀柄,道:“听说主动有一匹名马,叫作赤兔……”
董卓闻言一脸的心疼。
没办法,这赤兔马可是他的心肝宝贝,放到后世,堪比帕加尼风之子和兰博基尼毒药的存在。
董卓也是费了好大代价,才得到这匹宝马,如今为了拉拢吕布,他也是豁出去。
半响后。
董卓重重点头,说道:“如此,便依你之计,若能成功说服吕布,我定重重有赏。”
另一边。
得知董卓被一个叫吕布的打败,司徒王允在家中大摆宴席。
朝中不满董卓暴政者众,今日不少人应邀赴宴。
王允高兴之余,特意请钟弦帮忙谱了一曲歌舞助兴,那领舞的歌姬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前厅载歌载舞,后庭之中,钟弦煮酒赏月。
不多时,跳完一曲的女儿款款而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媚眼含笑。
“爹爹,快看这是什么,义父特意让后厨烧的酱焖鸽子。”
钟弦呵呵一笑,对着面前的蒲团比划道:“来坐。”
少女跪坐下来,从食盒里拿出香喷喷的鸽子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钟弦见状,指着鸽子比划道:“你吃。”
少女闻言,急忙摇了摇头:“我不吃,吃多了长肉,长肉了,跳舞就不好看了。”
钟弦眉心微蹙,心疼又自责。
王允虽然待女儿不薄,又认了她当义女,可却时不时让女儿去与人跳舞作乐,如此与那些出卖美色娱人的歌姬何异?
只是,他心中虽然不是滋味,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当初若不是王允保下了女儿,自己怕是这辈子都看不到她了。
钟弦比划道:“累吗?”
少女揉了揉玲珑小脚,微微一笑,“不累的,爹爹放心,我就是跳一曲为义父助助兴而已。”
少女心头明亮,知道父亲是心疼自己了,急忙开口安慰。
“好了,爹爹你快尝尝,这样做的鸽子可好吃了。”
钟弦看着那一碟鸽子肉,没什么胃口,他比划道:“我不吃,洛阳的食物也就那样,还不如河东的好吃。”
“河东吗?”少女好奇道:“最近老听爹爹说起河东,这河东能有什么好吃的,爹爹尽管说来,河东有的,洛阳肯定也有,明儿个我就去街上买。”
钟弦呵呵笑着摇了摇头,比划道:“洛阳没有,你不用费心了。”
“怎么可能没有,洛阳便是这天下的中心,城里哪里的人没有,更不要说河东那么近的地方,肯定有河东人在洛阳经营买卖的,我找人去问问就知道了。”少女倔强道。
钟弦知道女儿是在体贴自己,但他认为,公子那些美食的调味料,洛阳肯定是没有,女儿就算去皇宫御厨里问也不可能有。
为了让女儿心安,他拿起一根鸽子腿啃了起来。
少女见状,这才开心的笑了起来,帮钟弦倒了一杯酒,陪着他一起赏月。
过了一会儿,少女从衣袖里拿出一本书册,津津有味的品读了起来。
钟弦见状,好笑的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本册子是衛琤的杰作,只是他不知道衛琤制作這本册子的目的是什么。
“爹爹,你看这个人,好厉害的,我听前厅的那些大人说,就是他打败了董卓,今夜赴宴的人也多半是因为他才来的。”
钟弦看了一眼少女手中的书册,微微颔首。
这个吕布,他碰到过。
当时在一个驿站休息的时候,恰好碰到此人,还跟他过了两招,要不是公子给的虎头湛金枪足够犀利,现在自己怕是已经……钟弦心有余悸的眯了眯眼睛,当真是好厉害的一个人。
不过,更厉害的还是公子。
他足不出户就能收集到这么多的信息,这种在幕后运筹帷幄的人才是真正的厉害,区区吕布,不过一介莽夫罢了,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小武将。
想到公子,钟弦神情一怔,看向一旁的女儿。
他曾是黄门鼓吹署的官員,在宫里给皇帝编曲排舞的,宫里各种漂亮的女子见过不少,但还没有见过一个比自己女儿更好看的人儿。
如今女儿也已经到了二八年华,总不能一直让她在王允这里当个歌姬吧。
钟弦越想越不得劲,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能给人当歌姬呢。
犹豫了一下,他对着少女比划道:“跟爹爹去河东生活好吗?”
少女正幻想着书中人物在现实中的英勇形象,见状,好奇道:“为什么要去河东呢,爹爹在这里住得不舒服吗?”
钟弦心道,我自己一个人,在哪里都无所谓,关键是你啊,爹爹不忍让你终日里抛头露面。
钟弦指着少女手中的《大汉龙虎榜》,比划道:“去了河东,这上面许多人你都能见到,你还能见到撰写这本书的人。”
少女绣眉一展,颇为心动。
可是,她很快又冷静下来,担忧道:“城外兵荒马乱的,咱们就这么去,万一半道上碰到白波贼人可怎么办,要不,让义父派人送我们去吧?”
钟弦一想,也好,反正也要与王允请辞的,就再劳烦他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