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胜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看着惨不忍睹的沈老太说道:“我看你们还是先去就医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你们被蜇的如此严重,若是留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沈老太惯常喜欢欺负沈老二,程胜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很欣赏沈正文的为人,往日里也爱和沈正文走动,所以他相信今天的事儿肯定不会是沈正文的错。
更何况,那些蜂群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蜇人,要不然怎么沈老二他们没事,自己和村民们也没事。
肯定是这沈老太又来找沈老二的麻烦,所以才遭了报应。
沈老太却不肯走,破罐子破摔往地上一趟,却不小心压到背上的伤口,痛得她哎哟哎哟的叫。
“哎哟,痛屎俄了。里正大人,俄走不了路,没法去就医,老二找蜜蜂蛰俄们,你得先为俄们捉主才行啊!”
乡下各种蜂子多得很,她以前也被蜜蜂蛰过,知道蜜蜂蛰不死人。
现如今老二家那两只山羊还没到手呢,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程胜皱起眉头,脸上有了一丝不悦。
沈老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就罢了,伤成这种程度居然还强忍着非要自己做主,也不知是何居心。
就算做主,他也不会帮这个只会在沈老二身上扒皮吸血的老太婆。
程胜正准备问是怎么回事,钱氏忽然抱着她的两个孩子尖叫出声。
“儿啊,你快醒醒,你不要吓为娘啊!”
原来是她两个儿子被蜜蜂蛰的太狠,开始出现了神志不清的症状。
蜜蜂之毒虽然轻微不致命,但摄入太多对身体也是有害的。
钱氏心里着急的不行,不顾自己伤痛哭着对程胜说道:“里正大人,俄家大郎二郎都要昏过去了,您能不能赶紧差人去请大夫过来看看他们。要是他们被蛰出个好歹,那俄也不活了呜呜呜......”
“强文,强武,你们怎么了?快醒醒!”沈老太见孙子情况不妙,也急了,爬到两个孙子身边不停呼唤。
程胜此时也顾不得别的,赶紧对身边人说道:“你们几个,快去请王大夫过来看看。”
“可是......”有人为难的说道,“王瘸子他昨日里就去了县城,我来时经过他家门口,见他家院子里的雪都没脚印,恐怕是此时还未回来。”
钱氏听到这话心里一凉,桃李村就一个大夫,王瘸子不在那可就糟了。
沈老太直接抱着两个孙子大声哭喊道:“俄的宝贝孙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都怪你那个狠毒的小叔,放蜜蜂来害你的命啊!”
沈正文冷眼看着此时还不忘给他泼脏水的沈老太,平静的说道:“他回来了。”
沈老太哭声一顿。
沈正文接着说道:“我带小女去县城看病之时刚好遇见王大夫,是与他一同回来的。”
程胜大喜,“那你们别愣着了,快,快去把王大夫找过来!”
“不用去找了,我就在这。”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众人齐齐回头,却见王瘸子正施施然站在沈老二家的门口,手中还拿着一双半湿的棉鞋。
之前在村口的时候,沈正文先带着孩子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王延怕会生出什么事端,所以回家换了一身衣裳后也赶了过来,还贴心的带上了药箱。
他此时穿着一身绣有暗纹的天青色圆领袍子,头发高高束起,长身玉立,若不是那只跛足,倒真是一个翩翩好儿郎。
“王大夫,您来了真是太好了!”有村民喊道,“沈老大家两个儿郎被蜜蜂蛰了快不行了,您赶紧来瞧瞧!”
沈老太听了这话气的想骂人,她孙子只是被蜜蜂蛰的身体不适而已,哪里就不行了?
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也爸爸的看向门口那人。
王延在众人的注视下一瘸一拐走了过来,见到沈老太几人的惨样也颇为震惊,不过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给几人把了脉。
才把完脉,钱氏就急忙问道:“大夫,我家儿郎怎么样了?可有大碍?”
王延收回手,面色沉重的摇摇头。
钱氏和沈老太见状,吓得脸色苍白,坐都快要坐不住,程胜的心也跟着揪紧。
沈正文和栓子看着王延这副模样,只觉得似曾相识。
果然,就听王延接着说道:“他们没什么大碍,只是年幼承受不住毒性晕厥过去,调养几日便好。不过蜜蜂蛰在你们身上的毒针须得尽快拔除,事后用皂水清洗创口,然后我再给你们开几幅清热解毒的药煎服,就没什么事了。”
沈老太和钱氏齐齐松了口气,同时幽怨的看了一眼王延。
心想着,没什么大碍就没什么大碍,你好好的摇什么头,真真是吓死个人。
沈正文和栓子对视一眼,也有些哭笑不得,王大夫这毛病还真有些特立独行......
钱氏虽然心里不满,面上还是恭敬的说道:“那王大夫,请您现在就为我家两个儿郎拔除毒针吧。”
王延点头,“可以,不过,你们得先把人抬进屋里。天气湿寒,他们躺在地上我不便施针。”
“好好。”程胜指挥大家把钱氏的两个儿郎抬进屋里。
这大冷天的一直躺在外头也确实不是个办法。回头蜂毒还没解,又染上风寒可就糟了。
可抬到屋门口,大家才发现主屋的大门紧闭,而且还是从里面反锁的,根本打不开。
程胜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是......”
沈正文正想回答,沈老太却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里正大人,还是把俄两个孙儿抬回家吧,二郎家地方小,实在有所不便,俄们就不打扰了。”
沈老太不愿让人知道沈耀才躲在里面,虽然她因自己被关在门外有些生气,可也不愿意在人前暴露自家好大儿懦弱无能的一面。
毕竟日后大家都在一个村子里生活,还是想保存点脸面的。
可她这么一说,抬人的村民有些不乐意了。
沈老太家离沈老二家可不近,一个住村东头,一个住村南头,要抬着这么个半大小子在雪地里走,那还不累死个人。
谁也不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当即有人阴阳怪气的问道:“对了,张婶子,你家大郎去哪儿了?你们都成这样了,怎么也没见他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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