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说好像?
自从拿走战船出租计划书,隔三差五,齐王不是让人送金钗、金镯子就是动辄上千两的华丽衣裳,还包顶级戏楼陪她去看戏,‘宠’的她在京都一时风头无两。
西北风南下,一路横行到大夏朝京都,城里城外,枝头残留的最后一片倔强的叶子终于飘落,尘归于土。
与现代相比,古代平民的娱乐方式真的很少,能看戏,纪容锦其实挺感兴趣,她很想去,却不想和齐王燕韬一起。
一排丫头婆子捧着鲜亮的衣裳首饰站在院子门口,巷子里好奇的人都快挤满了,对齐王殿下来说,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风花雪月,但世俗对于纪容锦来说,可就不那么美好了。
假扮他外室,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十月末,温度零下,青石路上的青苔都被冻住了,人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能摔一跤,为了不让人围观,纪容锦低头提裙小心翼翼的上了齐王奢华的马车。
车厢外,寒风啸啸,吹到人脸上如刀割一般,坐进马车,温暖如春,人瞬间缓了过来,手脚不再僵硬,纪容锦一副十七八岁小姑娘什么也不懂的样子,笑容满面,“殿下……”给他行了一礼。
一个眼神,燕韬示意她坐下。
她‘拘紧’的坐在马车厢门边,离燕韬远远的,这男人拿她做挡箭牌上隐了,她该如何撇去‘外室’的身份呢?
马车嘚嘚,行驶在繁华的街市中。
马厢内,二人没有说话,小小空间静的连根针落下都能听到。
“不喜欢看戏?”
“回殿下,没有。”纪容锦非常有礼仪的回了他的话。
“那是送去的珠宝衣裳不喜欢?”
语气虽淡,纪容锦却听出了愠意,内心一紧,倒不是怕他,为了减少麻烦,面上一副柔弱无措的模样,“是殿下送的东西太贵重了,民女惶恐。”
燕韬对她的说辞不置可否,食指搓着大拇指上的平扳指,磕眼而道:“跟踪你的人一拔又一拔,打你房产主意的人也不是没有……”
谁打她房产的主意?纪容锦迅速转动大脑,忽略了‘一拔又一拔’,试探的问:“殿下说的房产指是……”她觉的齐王有贼喊捉贼的嫌疑。
仿佛听懂了她所想,燕韬勾嘴,深瞳凉眸,似笑非笑。
难道真不是他?那会是谁?纪容锦想托方大掌事帮她查查。
对面小娘子听到他的话,一不紧张,二不慌乱,低头,在寻思着什么,燕韬轻哂,闭目养神。
半个时辰后,纪容锦跟着齐王殿下高调的进了戏楼,三层大戏楼,拾级而上,遇到了很多年轻的贵公子,他们都是来看戏的,遇到燕韬打招呼,一边寒喧,一边余光全都落在齐王身边小娘子身上。
肤白如瓷,俏丽清素,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色长锦衣,外套桃红色小袄,长长十二幅裙摆一直垂落到地,一根滚桃红素色腰带系在细腰上,更显出身段窈窕,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与人目光相遇时,轻轻一颔首,浅笑迷人,自带优雅气质。
走远后,后背传来轻轻的询问声,“难道这位就是宣平候家的陆小娘子?”
“是吗?闺中小娘子我没见过。”
齐王带她外出,不让她涂黄粉,今天来戏楼看戏,纪容锦以真容示人,居然把她认成齐王的议亲对象陆家人?
难道她跟陆家小娘子长得很像?
如果就她一个人来看戏,或许纪容锦会认认真真的看,但是齐王带她来的目的,以及跟这些天潢贵胄一起看戏,到处都不自在,简直就是受罪。
纪容锦明面上双眼一直盯着戏台,实际上早就开小差了,而这个小差就是关于身边贵公子燕韬的,她预设了与他有关的以后,想到哪都觉得不妥,该怎么抽身呢?
第一想到的是搬家,搬到哪里才能让他‘不方便’呢?
“小娘子……小娘子……”
正想的入神,纪容锦被人唤醒。
她瞬间从迷朦转换到清醒,“你叫我?”
“是,小娘子,奴婢是戏楼里的茶水侍应。”
小丫头笑的甜甜的,“有位公子想见你,托奴婢带话,他在二楼菊字间等你。”
小丫头声音不大,手里拿着空茶盘,一副左看右顾小心紧慎的样子,“小娘子,奴婢的话带到了,还请你尽快过去。”说完,轻手轻脚的退下去,瞬间消失在她面前。
她下意识去寻齐王,这才发现,他的坐位已经空了。
抚额,老天,这种状态,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三年隐隐于市宅在家里的生活,让纪容锦一下子竟适应不了此刻。
拍拍额头,纪容锦啊纪容锦,好不容易捡条小命,可不能这样稀里糊涂丢了。
她不准备赴约,刚端起茶杯,发现茶杯下有东西,捻开一看,吓得连忙拢到袖子里,心扑嗵扑嗵直跳。
怎么办?要去吗?如果不去,会怎么样?纪容锦最后还是去赴了约。
二楼菊字包间里,一青年贵公子坐在暖炉前烤火喝茶,静悄悄的,好像在等什么人。
突然,门被推开,随侍把人带进来后讯速又关上了门。
“又是你。”上次在酒楼拐角处,纪容锦见过,“我都说过我不是……”
“不,你就是。”青年贵公子微笑打断了她的话。
纪容锦根本不会承认:“京兆府里有我的身份籍贯……”
“如果不是文国公府的方掌事,根本没人证明你就是平江府湖溪村人。”
面前的男人要是想查,纪容锦的身份确实立不住脚,她双唇抿成一条线,言多必失,不开口。
青年男人轻蔑一笑,“蔡蓉儿,你成为谁的女人,都不应该成为齐王燕韬的女人,作为盅惑先帝的国师蔡家,被文国府打压成最大的反派,你难道不恨?”
可她又不是真蔡蓉儿,不过是来自异世的一个孤塊野鬼,再说了,又不真是齐王的‘外室’,互相利用罢了。
面前小娘子久久不说话,青年男子轻轻一笑,“听说租战船的主意是你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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