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发行在阿拉木图有分行，抽个时间去实地调查一下，甚至拜访一下分行领导，解开这个疑惑不难。”
姚远没有说答案，而是让陈海自己去摸索。
陈海问，“你怎么知道深发行在这里有分行？”
姚远指了指方能，“如果没有，方老板他们就要跑去俄罗斯兑换华夏币了，多了一道换汇程序，大半利润没了。”
“对对对。”陈海拍着自己的脑袋，尴尬一笑。
一行人聊了半个多小时，又回到超市里参观了一番，这才意犹未尽地返回庄园酒店。
对他们来说，这一次外出的收获，比领略哈国的人文风情更具意义。
老蒋等三位临近退休的老同志早已经不管业务了，但是他们毕竟是经贸委的干部，国内企业在国外经商本来就是他们管的事情，当然是兴致浓厚的，甚至都开始为马上要退休感到遗憾了。
既然林小虎他们已经在庄园酒店住下，姚远就不必找机会在外面逗留和他们见面了，于是轻轻松松地和大部队一块返回庄园酒店。回到酒店的时候，老蒋同志等人说要把钱还给姚远，姚远说还有半个月时间，让他们先拿着花，还是那句话，回国了再算，老蒋等人自无不可。
晚餐的规格很高，哈国总统、戴老一起出席。因为这次访问比较低调，现场没有记者，大领导也是实实在在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吃了两口菜就撤了。一般这种访问都是在时候双方同时发布一个通稿完事，但是这种实务型领导的访问，常常决定的是具体的事情，主要是经济、军事层面。
大领导离开之后，哈国这边留下了工贸部部长来招待，对应刘知远这么一位副部级，是体现了重视的。
因为按照华夏这边的级别对应，哈国派出工贸部副部长就符合外交礼仪了，都是副部嘛。但是哈国派出的是部长，高了一个级别，这就叫做高度重视，一如哈国总统纳扎尔耶夫亲切会见、陪同戴老一样。
当然，哈国是国土面积大国，但是其他方面都算是小国，他们的工贸部长的实际权力都比不上华夏的县委书记，更别说和副部级企业领导的刘知远相比了。
外交上却不能这么比，因为要体现出地位平等。
大领导不在，大家就放开了吃喝。
懂俄语的姚远累够呛，因为要频繁地翻译，却也是一个锻炼他俄语听力和口语的机会，他倒是乐此不疲。
等到宴会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毛子见了酒就走不动道，不管是大毛二毛三毛四毛还是五毛，都一个尿性，只不过大毛因为纬度的关系，长年处于寒冷气候之中，更酗酒。
结果就是华夏商务考察团这边的人基本上都喝大了。
姚远正好趁这个机会到酒店的酒吧里和林小虎他们谈事。
晚上喝了不少，姚远喝了几杯茶之后，才重重的的喷出一口酒气，道，“说吧，阿拉木图这边是什么情况？”
在场的是林小虎、林威、肖云和叶琳娜，叶琳娜是林威的办公室主任，她在这里既是工作需要，也是不引人注意的一种安排。
姚远问阿拉木图的情况，那么就是林威先汇报，然后是林小虎。
林威喝了口酒，道，“纳扎尔耶夫没有采取竞标的方式，而是单方谈判，他挨个会见各个石油公司的老总，据确切消息，纳扎尔耶夫从来不在谈判的时候表态，基本上他只听和问。云集阿拉木图的石油公司有十几家，不比阿联酋色丹油田竞标的时候少。目前纳扎尔耶夫已经会见了六家了，很快到我们。”
“哦。”林威想到了什么，补充解释道，“可能经过了阿联酋色丹油田的竞争，一些石油公司得知东方石油也要进入哈萨克斯坦后，纷纷组成了联合体，十几家石油公司组成了六家联合体，剩下的就只有韩国现代石油、荷兰壳牌、埃尼集团和我们东方石油是坚持单独行动的。”
林威问，“阿远，你知道埃尼集团吧？”
没等姚远回答，林威笑道，“我猜你就不知道，其实有很多人不知道，我也是让苏望亭帮忙调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埃尼集团是意大利国企，他们最大的石油公司，业务不咋的，可是意大利政府全力支持，资金充足得很，据说随便能调动几十亿美元。”
姚远既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问，“埃尼集团的材料带了吗？”
“带了，就知道你要看。”林威让叶琳娜把埃尼集团的材料拿出来，厚厚的一个档案袋。
姚远没打开，也没问其他石油公司给纳扎尔耶夫开了什么条件，因为他知道，就算礼宾部海外分部的实力再强，也搞不到真实的情报。事关数十亿美元利润的生意，就是把那些石油公司的总裁打死一千遍，他们也不会说。
石油本身就不是单纯的生意，背后蕴含的政治意义是所有行业里最浓厚的，也是最重要的。
倒是纳扎尔耶夫没有采取公开招标的方式来选择合作伙伴，让姚远感到有些意外。
也许他从阿塞拜疆、土库曼斯坦、阿联酋这几次的全球公开竞标中总结了经验和教训。
他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所有的主动权在他手里，任何想要参与开发哈国石油天然气资源的石油公司都只能让他牵着鼻子走，他可以从容地对比、选择、施压……
这倒是符合这个人的性格，不然也没有那个本事当近三十年的总统。
这是一个政治强人，追求绝对主动权，性格比阿塞拜疆的阿利耶夫还要强硬。
“韩国现代石油是什么情况，萨哈油田他们都还没吃透，又来凑热闹。”姚远笑着问。
阿塞拜疆、土库曼斯坦两国油田开发公开招标时，韩国现代石油都没有参与，到了阿联酋色丹油田公开招标的时候，他们参与了，但明显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个捡漏的心态。
林威说，“韩国现代石油这一次不是来捡漏的，有充分的情报表明，他们做了充足的准备，韩国媒体称现代石油的资金充足，拿下哈萨克斯坦油气田特许经营权的可能性极大。”
一想到一年后韩国就要在索罗斯为首的华尔街私募基金攻击下举旗投降躺平，姚远就忍不住乐了，道，“他们的资金应该没问题，我看是股市上公开募资吧，回头记得通知高健，重仓现代石油的股票，多贵都买，越多越好，不要怕花钱。”
“好，我记下了。”林威早就习惯了姚远这种没头没脑的指示，记下来去执行就完了，到了该解释的时候，姚远自然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