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陆沉说道:“本侯最不乐意看见的,就是自己人不合,你们也别觉得本侯是偏袒岫泽,由岫泽接替本侯做督监院的新院长,乃是陛下旨意,若陛下改而让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做新院长,面临岫泽这等处境,本侯也会同样如此!大家在一条船上同舟共济,只要齐心协力,就算有再大的风浪,也能从容度过,可若内部倾轧,勾心斗角,势必会万劫不复!你们都是聪明人,这个道理,应该明白。”
“卑职受教。”四人拱手道。
“好了。”陆沉摆手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往后不要再让我听到院内不合的事,不然你们就主动辞职,回家种田去吧。”
他有说这话的份量。
虽然他已不再是督监院院长,可若想换掉督监院的署尊,却依然不是难事。
四人离去。
陆沉用过午饭,随即便去往军机阁。
到了军机阁,屁股还没坐热乎,便见传信官着急忙慌,向刘雍递上书信。
刘雍拆开信封,打开看了半晌,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颜秀见状,诧异道:“莫非是梁国前线局势对我军不利?”
刘雍摇头,说道:“不是关于梁国前线的,你们自己看吧。”
颜秀接过信件,看过后,眉头也是不由紧锁。
他看完震怒道:“李复用是干什么吃的!这个时候治下有暴民造反之事发生,这不是给朝廷添乱呢么!”
众人一震,纷纷阅览信件。
原来这信件是武昌省总督李复用送来的紧急军报,信中言道,黄谷县农民朱三、朱四兄弟,因不满朝廷统治,号召百姓造反,响应者众多,短短不到半月,已率领农民军接连攻克十二座城池,现下文昌省岌岌可危,兵力不足以镇压暴民叛乱,请朝廷速速发兵,清剿叛逆!
阁中众人俱是不由愁眉紧锁。
朱恪叹道:“这个时候,哪里有兵可派。”
颜秀气得吹胡子瞪眼,说道:“武昌省的官员一日十几个折子往内阁送,弹劾李复用只知道收刮民脂民膏,不顾百姓死活,这阵子光顾着忙活前线战事,没来得及详查理会,这下好了,闹出大乱子来了!武昌农民造反,多半是不满李复用横征暴敛,应该立刻将李复用押到京都,详查其罪!”
刘雍说道:“现在不是论罪的时候,应是想法子尽快将叛乱平定下去,若愈演愈烈,只怕不好收场。”
韩光道:“可朝廷现在已无兵可派,总不能从前线抽兵,去武昌平定叛乱吧。”
“陆侯爷就在这里,怎能说无兵可用?”刘雍笑了一笑,目光落在陆沉的身上,说道:“焕章啊,眼下唯有你定远军成建制,一直在西郊大营驻扎操练,况且一时半会儿,朝廷也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军帅去镇压叛乱,说不得要劳烦焕章你带兵走一趟了。”
陆沉苦笑道:“首辅大人所命,本侯岂敢不从。”
刘雍道:“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刘某这就拟折子,上呈陛下。”
陆沉道:“还是不要禀报陛下了。”
众人一愣。
陆沉解释道:“陛下龙体,很不好……这些琐碎国事,能不让陛下操心,尽量就不要让陛下操心,太医说了,陛下应该静养,若是再点灯熬油的操劳下去,恐怕会有损圣寿。”
颜秀迟疑道:“可这等大事按着不向陛下禀报,如果陛下震怒,追究起来……”
没等他说完,陆沉笑道:“诸位大人,尽管推到本侯的身上。”
韩光拱手道:“陆侯大公无私,韩某敬佩。”
朱恪摇头道:“如此大事,岂能让侯爷一力承担,若陛下追究起来,朱某虽然位卑言轻,却也绝不逃避,愿与侯爷共进退。”
众人纷纷表态。
“好了。”刘雍打断众人,对陆沉说道:“责任什么的,等平定了叛乱再说,焕章,事不宜迟,你这就领兵出发吧,万不能让武昌的局势再坏下去。”
陆沉拱手道:“遵命!”
他离开军机阁,先是回家,告诉几位夫人即将离京,然后便去往西郊大营,点兵选将。
定远军虽然是新军,可却有诸多百战老兵,且经过长时间的操练,各部配合已是愈发娴熟,就像是一柄刚刚铸成的宝剑,只等着渴饮敌血,展露锋芒!
对付由农民组成的叛军,陆沉并不打算倾巢而出,农民军毕竟不是正规军,即便人多势众,可战力一定显而易见的羸弱,武昌之所以无法镇压那股农民造反势力,陆沉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必是武昌军主将无能!
所以陆沉只打算带两万将士。
当然,这两万人,也已经算是定远军的全部主力了。
根据武昌省总督李复用送来的信件,以朱氏兄弟为首的造反农民军已扩张到二十万余人,攻城拔寨,无往不利,各地城县根本难以抵御。
可在陆沉看来,这二十万余人,多半有夸大其词的嫌隙,朱氏兄弟造反才不过半月有余,加上送信件到京都的这段时间,拢共也就二十多天,在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农民军扩张再迅速,只怕也绝无可能扩增至如此规模,必是李复用怕被朝廷责备,而虚报数目。
不过若是继续任农民军发展下去,形势可就不好说了。
李复用既然敢将此事奏报朝廷,请求朝廷出兵镇压,必定已是山穷水尽,无路可走,农民军一路势如破竹,攻城拔寨,势力定会愈发强大。
所以陆沉不敢耽搁,点完兵,选完将,便带领全军出发。
武昌省距京都甚远,不过全军疾行,约摸半个月,怎么也能到武昌省境内的函关县。
大军刻不容缓,顶风冒雨,待到函谷县时,只见函谷县已经是被农民军所占据。
不过县城留守的农民军并不是很多,定远军几乎没费吹灰之力,便将农民军击溃。
那些农民军不过是乌合之众,见定远军强悍,不过反抗两下,便全都缴械投降了。
陆沉入主县衙门,只见县太爷战战兢兢,胸前竟是被缝了一块补子,上面写着一行字——
大元顺臣,暂留用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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