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说道:“陆院长如果信得过孤,孤隔日便将所有藏身于黑市的东晋探子押送督监院。”
陆沉笑道:“阁下愿意帮忙,倒是省得陆某费番手脚,陆某就先行谢过了。”
龙头说道:“陆院长无须道谢,孤从不做无本的买卖,不过陆院长既然答应替孤办一件事,那孤自然尽心竭力,为陆院长分忧解难。”
陆沉拱手道:“既是皆大欢喜,那陆某便告辞了。”
“送客!”
龙头一挥手。
紧闭的石门,缓缓打开。
离开黑市,花月间诧异道:“那龙头怎会如此好心……”
陆沉冷笑道:“不是他好心,而是不得不这么做。”
花月间不解道:“为何?”
陆沉道:“那些东晋探子藏身于黑市之中,我若想将他们缉拿归案,势必要将黑市搅得天翻地覆,那龙头到底还是怕我会借机铲除地下黑市,愿意主动将那些东晋探子抓起来送到督监院,不过是他在向我示好罢了。”
花月间默然。
陆沉说道:“那龙头在乾雍城的地底下称孤道寡,就差龙袍加身了,他经营如此一座不被律法所约束的地下黑市,背后也不知道牵扯着多少齐国的大人物。如若擒了龙头,捣毁地下黑市,无异于是捅破了天,到时也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乱子。好在,那厮还算识抬举,不然的话,我还真有些头疼。”
花月间面露不屑道:“没想到这座繁华富庶的齐国国都,竟也是藏污纳垢之地。当权者包庇,方使那龙头胆敢称孤道寡,无视律例。就连你这位督监院院长,亦是妥协,与龙头做交易。对于你们齐人来说,怕是只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陆沉笑道:“这世间的万事万物,并非只有单纯的两种颜色,只有小孩子才会觉得非黑即白。当然,我倒是佩服那些能够保持赤子之心的人。只可惜,我是个俗人,在我的眼中,这个花花世界,五颜六色,若想长久的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就不得不做出让步。不过,你说我那是妥协,着实有失偏颇。妥协的,其实是那龙头才对。”
花月间轻蔑道:“谬论。”
“或许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这才是人生呐。”陆沉负手加快脚步,越过花月间。
望着陆沉的背影,花月间眼中杀机闪现,猛地拔出倭刀,向陆沉的背后刺去!
陆沉从不会将后背留给一个会对他生命造成威胁的人。
除非他认为那人对他构不成威胁。
啪!
陆沉随即攥住花月间的皓腕。
“你太心急了,实在是不像一名忍者。”陆沉将花月间手中的倭刀取下,插回她腰间的刀鞘之中,道:“心急的猎人,是不可能捕捉到猎物的。你要耐心的观察,提前布置好绝密的陷阱,就这般简单粗暴的去杀,除非你有远胜过猎物的实力,否则根本不会有成功的可能。”
陆沉松开花月间的皓腕,丝毫不理会这倭国小妞面色难看之极,兀自“谆谆教导”道:“你太弱了,还没有能力去捕捉更强的猎物。面对我,其实你自己才是那只羸弱的猎物。努力变得更强吧,我给你时间,也给你机会。即便,就算我给你一辈子的时间,无数次机会,你也根本杀不了我。”
被看轻到如此地步,花月间捂着通红的手腕,眼睛几欲喷出火来。
陆沉懒得再说话,背着双手,悠然自在地慢慢向府邸踱去。
翌日。
龙头果然没有失信,派人将潜伏在地下黑市中的东晋探子一网打尽,全都押送到了督监院。
不过却有一条漏网之鱼,便是衔镜卫掌镜右使——古叹之。
东晋衔镜卫,于大齐苦心经营的谍报网终于被摧毁,这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由于古叹之的下落不明,显得有些美中不足。
经过马不停蹄的审讯,督监院从那些东晋探子的口中得知,古叹之这段时间一直在筹谋部署,貌似要开展什么大行动,不过究竟是何种行动,却是无人知晓。
他们只知道,这次行动是东晋总卫下令开展,至于要干什么,目的又是什么,却是只有古叹之知道。
没想到将这群东晋探子一锅炖,结果最大的那条鱼却是跑掉了,陆沉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虽不知东晋那边究竟给古叹之下达了什么任务,但想来绝非寻常,陆沉得知后的第一时间,便派人到京兆府传信,封闭四方城门,严查可疑人等,阖城搜捕古叹之。
竟有东晋的大鱼浮出水面,京兆府岂敢怠慢,府尹韩光当即报与内阁,联合城巡营,对全城展开严密搜查。
城巡营、京兆府的官差倾巢出动,督监院也没闲着,身着飞鹰服的鹰卫出没在乾雍城的大街小巷,城中一时又是人心惶惶。
也不知古叹之是否已逃出城去,陆沉部署过后,便动身入宫,禀报文帝。
到了皇宫,将东晋谍报网被一网打尽、谍首古叹之逃脱、其身怀绝密任务之事一一告知于文帝,陆沉顿了一顿,又道:“陛下,晋国如今已是困兽之斗,垂死挣扎,眼看便是亡国之际,说不准临死想要咬我大齐一口,所以臣觉得,谍首古叹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能坐视意外发生。”
文帝颔首道:“陆卿,这件事你办的很好,东晋在我大齐京都的谍报网被连根拔起,我前线将士在战场上必定更加畅通无阻,所向披靡。你忧虑的亦甚是,不管东晋给那谍首古叹之的任务到底是什么,我大齐都不得不防。内阁不是已经命城巡营协助京兆府阖城进行搜捕了么,朕会给内阁下旨的,务必要仔细,定要将那东晋在齐谍首古叹之,缉拿归案!”
陆沉拱手道:“陛下圣明。”
“嗯。”文帝不咸不淡地点点头,忽然若有深意地对陆沉说道:“陆卿,那件事,希望不要成为你我君臣间的芥蒂,朕从未放在心上过,朕对你,还是倚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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