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爷轻叹:“这位夫人,就算朱大夫是名医,但是医者不自医,突然得了眼疾也是正常的,总不可能说是我们谋害了他吧?”
“芳华姑娘,你继续说。”慕思雨朝芳华示意。
芳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现场的气氛这样紧张,开始害怕起来。
“芳华姑娘,你只管把知道的说出来,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与你没有关系,出了这扇门,你仍然是过普通日子的良家女子。”
“朱大夫突然看不清了,正好庞大夫在府上,便把他请过来看诊。朱大夫与庞大夫是旧友,两人便讨论起夫人的病情。朱大夫看不见,但是根据庞大夫的描述,最后得出结论,说我们夫人得的是花柳病。”
“所以说,朱大夫是根据庞大夫的描述才得出你们夫人得的是花柳病?”
“是。”
“之后你们夫人的方子是谁开的?”
“朱大夫。”
“朱大夫的眼睛看不清楚,那抓药的事情又是谁做的?”
“奴婢带着药方前往朱大夫的医馆,从学徒那里抓来的药。”
“之后便是煎药熬药,然后你们夫人被毒死。”
“不是,没有这么快。刚开始好好的,夫人的病情也有些好转,大概吃了一个半月之后,朱大夫第五次上门给夫人复诊,这才闹出人命。”
“当时朱大夫的眼睛仍然看不见?”
“是。”
“朱大夫的眼睛一直看不见了?”
“不是,听朱大夫提过,说是前几天还好转了,突然又恶化了,甚至连一点儿光都看不见了。本来朱大夫想让我们另外请个大夫,但是我们夫人信任朱大夫,再加上这种病也不是什么可以传扬的病,朱大夫的嘴比较严,我们夫人相信他,无法相信别人,始终不愿意再换别的大夫。”
古县令听慕思雨询问了半天,插了一嘴:“夫人是怀疑朱大夫的眼睛是被人害的?”
“大人明察秋毫。”慕思雨说道,“朱大夫的眼睛时而好转,时而恶化。每次恶化都是来殷府之后,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夫人这样说,好像真是这样。”芳华道,“不过,我们夫人也没有怀疑什么。”
“你们夫人没有怀疑,是因为你们夫人的相好、那个叫蒋立的伙计也得了花柳病,你们以为那个病是蒋立传染的,对吧?”
芳华不敢再说了。
虽说主子已经死了,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子,她不想让别人戳她的脊梁骨。
“古大人,我的人找到了庞大夫,他可以进来指认收买他的人。”慕思雨说道。
“传。”
慕思雨朝商枝打了个手势。
商枝马上出门,没过多久,她带着一名中年男人走进来。
殷素兰捏紧拳头,冷汗从额间流淌下来。
这个时候,她终于知道害怕了。
庞大夫看了看慕思雨,又看了看古县令,最后看向于老爷和殷素兰。
“庞大夫,你可知罪?”古县令厉道。
“草民知罪。”庞大夫见到这阵仗,哪有不明白的,不敢再狡辩,直接认了所有的罪。“草民起了贪念,忘了医者本分,害了殷夫人。自殷夫人死后,草民没有睡一个安稳觉,如今草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只求一个解脱。”
“你要是真的后悔了,早就主动承认罪责,而不是找上你之后才幡然悔悟。”
“大人,草民有个儿子,今年刚七岁。他得了重病,需要一味药,而殷小姐正好有这味药,草民不得不听了她的话,伪造了殷夫人的病情。”
“你……”殷素兰抓起旁边的水杯砸过去。
“大胆!”古县令怒道,“本官还在此,岂容你放肆?来人,抓住她。”
“大人……”于老爷站起来,“兰儿还是个孩子,请大人原谅她的鲁莽。”
“于老爷,她在你眼里是个孩子,那你昨天晚上与她私通,这又是怎么回事?”慕思雨说道,“还有,别急啊,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
“庞大夫的确是殷小姐收买的,不过按庞大夫所说,她只是伪造了于夫人的病情,至于下毒的人,那是另有其人。”慕思雨看向于老爷,“是吧?于老爷。”
“在下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慕思雨说道,“当初下毒的仆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那药又是你亲自上山采的,好像是无迹可寻。不过,你在采药的时候遇上大雨,山下有户人家,你去那里避雨。说来也是巧合,那户人家正好也是村里的赤脚大夫,懂得医术,发现你的药材后便记下了。”
“如果于老爷还不相信,我可以把那户人家叫进来与你对峙。你出现在村里,应该不止一人看见的,所以你想抹掉自己的痕迹是不可能的。”
“舅舅,你……”殷素兰震惊地看着于老爷,“真是你吗?”
“我把整个故事讲完吧!”慕思雨说道,“前面说了于夫人是个令人心动的美人儿,连与殷小姐年纪相仿的少年郎都忍不住对她心动,更别说与她朝夕相处多年的于老爷。于老爷对殷夫人有意,殷夫人却只是把于老爷当作弟弟。如果只是这样,于老爷也不至于黑化,真正让你动下杀机的应该是那个叫蒋立的伙计成为殷夫人的情人,你受不住这个打击,所以布下了这个局。”
“蒋立是死了,但是蒋立的尸体在这里。别人都说蒋立也是得花柳病死的,但是我们正是从蒋立的尸体发现他并不是花柳病人,这一切都是假的。庞大夫,你来交代吧!蒋立是不是你确诊的?”
“是。”庞大夫说道,“于老爷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撒了一个大谎。”
“蒋立之所以相信自己染上这个病,应该是于老爷的杰作吧!”
“没错。”于老爷淡笑。
事已至此,他没有再狡辩,破罐子破摔,如实交代了。
“有一次我带他谈生意,正好在青楼里谈,我让一个青楼女子灌了他酒,再陪他春宵一度。之后,他身体各种不适,我带他去庞大夫那里看诊。他那时候非常相信我,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