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莫不是就是证人?”秦县令不认识厉大夫。
陆羿拱手:“请大人允许厉大夫重新验尸。”
秦县令皱眉:“事隔十天,尸体早就腐烂了,应该下葬了,这个时候如何验尸?”
“那就开棺验尸。”
“胡闹!”
“并非在下胡闹,而是想要证明我的清白,就得开棺验尸。”陆羿拱手:“大人曾经说过,只要经你手的案子必没有冤案悬案,大人想要让这个案子真相大白,就得把它理得清清楚楚。厉大夫是方圆几个城池最厉害的大夫,曾经是宫里的御医,他验尸更能服众。”
“难不成你觉得我县衙的仵作做得不好?”秦县令不悦。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就算真有失手的时候,也不足为奇。”
“大人。”林冬磕头:“我爹死得这么惨,好不容易入土为安,现在又要把他刨出来,这是想让他连死了都不安宁!求大人明察。”
秦县令头痛。
这个陆羿还真是会给他出难题。
自古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还想把他刨出来,是不是大逆不道?
“大人,正是死者为大,所以我们更要弄清楚他是怎么死的。如果他死得不明不白,那不是更加冤枉吗?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他一身冤情无处诉,连投胎都不成。”慕思雨在门口喊道。
“这位小夫人说的有道理。”
其他百姓附和。
陆羿听见慕思雨的声音,回头看向她。
他朝她笑了笑,张嘴无声地说了两个字:“信我。”
慕思雨点点头,满是信任地看着他。
“大人,不行啊!”林冬还是不同意。
然而事到如今不是他不同意就行的,那得秦县令说了算。
“开棺验尸。”秦县令说道:“来人,马上把林大壮的尸首运回到县衙重新验。”
“好勒!”高衙役说道:“属下马上去办。”
人群中,陈县丞看向角落里的一个人。那个人点了点头,悄悄的退了出去。
夏琨一直留意这里的举动,没有忽略那两个人的动作。
他跟了过去。
从城里到陆家村,就算最快来回也得两个时辰,更别说还得掘墓。
“陆羿,你既然派人去请了厉大夫这样的名医,为何不提前说?若是提前说,就不用下地入葬了。”秦县令说道。
“大人明察,若是提前说了,有些证据怕是就看不见了。只有这样悄无声息的,才不会打草惊蛇,我们才能看见想看见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要清理掉那些证据?”
“大人等会儿就知道了。”
慕思雨一个回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妙龄少女。那少女戴着帷帽,一身富贵的打扮。
少女察觉这边有人打量,回头看过来,在看见慕思雨时,掀起纱帽露出一张漂亮的鹅蛋脸,朝她微笑点头。
慕思雨记得她,就是陆羿出门几天后带回来的那位江老的外孙女。
“陆夫人。”沉思君走过来。“夫人这几天肯定急坏了吧?”
“还好,我知道夫君没罪,他向来聪明,肯定有法子的。”慕思雨微笑。
“早就听闻陆夫人与陆主簿夫妻情深,今日一见,你们的感情的确让人羡慕。上次在回沪北城的路上,陆主簿总是提起陆夫人。那时候我就想美好的夫妻感情便是像两位这样的吧!”
“夫君倒是没有说过这些。他呀,从来不会说有多想我,只说了因为担心路上不安全,几宿不敢睡觉,一直在外面守着确保安全。我瞧他瘦了这么多,黑眼圈都有拳头那么大了,可把我心疼坏了。”
什么总是提起陆夫人?说得好像两人无话不谈似的。
古代也有绿茶,真是够了。
沉思君柔声说道:“陆夫人在做生意是不是?正好我刚来,好多东西都用不惯,要是有机会的话,真想去陆夫人的店里看看。”
“这个问我就对了。”慕思雨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在沉思君面前翻开:“这是我新推出来的沙发,你感觉怎么样?上次那个沙发卖给了李家小姐,那是独一款。现在我推出来的这款比那款更大更柔软,最重要的是功能更好。当然了,价格对你来说肯定不贵,也就三百两银子而已,还有这款……”
沉思君:“……”
她只是客气而已。
再说了,她丈夫的官司还没有解决,她就迫不及待在这里招揽生意,这样庸俗的女人怎么配得上那样好的陆羿?
“这位夫人,现在说这些不合适吧?”秋水为沉思君解围。
慕思雨抬眸看向沉思君:“瞧我,听说大户人家的小姐每个月月银是有规定的,三百两对沉小姐来说应该太多了。”
沉思君放下帷帽:“三百两也不多,只是这件事情改天再说吧,毕竟陆主簿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也是。等会儿我夫君的事情解决了再给沉小姐介绍新款的家具。”慕思雨说道:“正好赚点银子给我夫君补补,他都瘦了。”
沉思君往旁边挪了挪。
秋水压低声音说道:“小姐,你真的要买她说的那个什么沙发吗?三百两也太多了,根本就是抢劫嘛!”
沉思君是江老的外孙女不假,但是也是寄人篱下的,手里没有多少银钱。三百两买个椅子,要是被江老知道,怕是要被训成狗。
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又不可能干等着,于是许多百姓就去干别的事情去了,门口只剩下几个亲属守着。
秦县令和师爷也临时去后台了。
陆羿和那个林冬倒是没有被押下去。林冬席地而坐,陆羿找衙役搬了个椅子坐着,手里拿本书看着。
“你爹不在了,你看起来很开心。”陆羿突然对林冬说道。
林冬瞪大眼睛:“你胡说!我当然很伤心。”
“伤心?那你还买了新鞋?”陆羿看了一眼他的脚。“不仅新鞋换了,还有银子去喝花酒了。”
“没有……我才没有。”林冬恼怒。
陆羿却不再搭理林冬了,继续看手里的书。
林冬开始不自在了。
他看了看门口,没有看见熟悉的人,又看了看秦县令的案台。
汗水从额间流淌下来,脸色越来越苍白,一副心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