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王百户的司务房。
“啥,一天之间一网打尽166个贪官,查获纹银500余万两?”
“我的老天啊,这是去割白菜头吗?百户大人,你确定消息可靠?”
赵试百户看着王百户一脸的不可思议,王百户看着窗外缓缓的点点头。
昨晚他刚收到飞鸽传书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
原来想着让韩翎去杭州府搓搓锐气,还特意交代不能办六品以上官员。
人没走多久,这惊天的消息就传来了。
这那是去搓搓锐气,这分明是去磨刀,顺带打浙江道监察御史的脸啊!
再不收手,这韩翎能把天给捅漏了。
此时,他还没收到韩翎今天补刀的消息。
去酒楼吃饭,把人堵雅间里,拔出萝卜带出泥,一鼓作气又抓了15位贪官。
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惊上加惊?
其实,杭州府官场的天,已经被韩翎捅得犹如破布褴褛,千疮百孔了。
“乖乖,了不得啊,百户大人,这回你可捡到宝了。”
“开国以来,我还没听说过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想都不敢想。”
赵试百户略显讨好地说道,眼中满是憧憬,恨不得一天之内抓了166个贪官的人是自己。
王百户却依旧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这小子太能折腾了,捅这么大个篓子,不知道金銮殿那位怎么个想法。
这事太大了,已经瞒不住了,冯千户、曹镇抚史都有过问,听说连指挥使毛骧毛大人都已经知道了。
刚开始嫌韩翎是个新兵蛋子,嫩,没有资历。
现在看韩翎确实简直就是个老油条,这哪是一个十六岁的雏儿能干的出来的事。
韩翎就像脱缰的野马,不想想办法,王百户都觉得自己有点拿捏不住了。
不过,话虽如此,王百户内心还是异常高兴的。
瞧咱看中的人,什么人都得刮目相看,给咱老王、给咱百户所长脸啊!
这差事大是大了点,可是他锦衣卫怕过啥,何况有上面那位的旨意。
按律抓人总没有错吧,你不能说我抓的人多了,反而倒打一耙吧!
“他在外面抓贪官痛快了,还不得我在这给他擦屁股。不过我也快搂不住了。
“昨天晚上我一得到消息,已经让江总旗500里加急,把人给提回来了,这会估计人都到了杭州府。”
“再让他折腾下去,怕是真罩不住了。”
你也别在那说风凉话了,你说说接下来怎么办?”
赵试百户却不以为意,笑道:
“百户大人多虑了,你是当局者迷啊!”
“抓贪官,你也见过皇上的决心,既是皇上的旨意,不可能朝令夕改吧!”
“再说,天塌下来,有指挥使、镇抚使他们顶着,你担心什么?”
“你就放宽心,该干嘛干嘛,你不是看重韩翎吗,接着培养就是了。”
王百户一听,跟自己想的差不多,应该是这么个理。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只是他总有点隐隐把控不住韩翎的感觉。
一切等韩翎回来再说吧……
杭州府,韩翎的临时住处。
“江老哥,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
“怕我少了你的好处,赶着‘分红’啊!”
说着就给了江总旗一个熊抱。
江总旗蛮有深意的看了韩翎一眼,临行前,王百户已经大致跟他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本想着韩翎立有如此大功,尾巴会翘到天上去,今非昔比,不可能再像当初那般勾肩搭背。
他已经感觉到,一旦回到应天府,韩翎必将强势崛起,恐怕他只能望其项背了。
想不到,韩翎见了他,还是如此亲切,这声问候虽有些痞气,却还是当初的韩翎。
心中释然,遂回敬了韩翎一个更有力的熊抱。
“哈哈哈,好久不见?这不就几天功夫吗?”
“来了趟杭州府你怎么就这么贫了?”
“是不是西湖花船上的老鸨子教你的?有相好的记得带我去……”
两人开口都是一样的调调,要不说人以类聚呢。
插科打诨,哪有一点上下级的尊卑意识,人生三铁,还要再加一铁?
胡闹一番,韩翎看江总旗脸上似有疲色,还伴有尘土,忍不住问道:
“江老哥,看你一路风尘,是有什么急事吗?”
江总旗见韩翎正经问话,也正色道:
“确有急事,王百户亲自命我500里加急赶来!”
“昨夜便出发了,今日方到。”
韩翎:“不知何事,如此着急?”
江总旗:“还不是因为你小子,捅破了大明杭州府官场的天。”
“百户大人怕你仍无察觉,信马由缰,越捅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