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东家丧事完毕,童掌柜的官司却还没有个结果,没有了钱东家的支持,当辅银钱再也没有出过一两,只凭童家出银子,两三千两就像石沉大海,只是让童掌柜少受了些皮肉之苦,这日曾在石又去童家拿钱,主母没好气的将他赶出家门,留话出来,童贵这辈子赚的都填进去了,让曾在石别再上门提这事,曾在石与柏瑞就去找童掌柜往日旧友,也都是闭门不见的,夫妻吵架的,打孩子骂下人的,只有一家交情不太深的钱庄老板热情的招待了一下,却也绝口不提借钱之事。
曾在石与柏锐已经很久没见到童掌柜和师傅,回到当铺二人也是被夺了差事,美其名日专门解决童掌柜事,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赵闯也没捞到任何好处,钱少爷回家守孝,钱夫人大发雷霍将赵闯一顿臭骂,虽然答应热孝过后纳韩姓女子为妾,却隔绝少爷与赵闯之间的联系,不许他们见面,反而颜掌柜常出入钱家,成了钱家的代言人。
十月初,师傅和童掌柜的判词终于下来,因这陈年旧事,二人竟然被发配云南垦荒,送行时只来了虎掌柜、柏锐和曾在石。虎掌框脸上带有万分歉意,向童掌柜一揖道:“一路保重。”
童掌框微笑答礼:“有刑具在身,不便施礼,虎爷保重。”曾在石已经跪倒在童掌柜腿旁,泪如雨下,哭的硬咽了,童掌柜蹲下摸了摸曾在石的头,想起二十年的相处,名为师徒,更像父子,说道:“在石,你勤勉尽责但为人太过实在,以后切莫轻易相信别人。替师傅在东家坟前上柱香吧。”
曾在石含泪点头答应。
这头柏瑞已经在差役那打点了二十两文银,又给两位差役点了一桌子酒菜,陪了杯酒,请差役慢慢吃给众人争取些时间。
柏锐转身来到师傅面前也是扑通跪倒:“师傅,徒儿无用,没有救您和师兄脱离囹圄。”
“锐儿起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为师无份,活不到享你福的一天了,来,给师傅再梳梳头,整理一下胡子。”袁封师傅说道。
柏锐在曾在石的帮助下一边施为,一边向童掌柜说道:“师兄,这里已经打点好了,出了城就去夹,不路过大的集镇,就不戴了,我备下毛驴一头,行李已经都放在褡裢里了,师傅上了春秋,多凭师兄照应了。”
童掌柜苦涩一笑:“师弟年纪不大,前途不可限量,师傅一路有我,放心。”
柏锐又凑到童掌柜与师傅之间悄悄说道:“褡裢里有一百五十两银子,用厚布包了三包,不会有声响,曾大哥和我的钱已经不多了,这钱是虎伯伯出的。”
童掌柜站起身来,像虎掌柜点了点头,虎掌柜也站起身来拱了拱手。
柏曾二人帮各自师傅梳洗一番,拿碟子夹菜,喂二位师傅吃下许多,又喝了两杯河南老酒,这头差人也吃饱喝足,催促上路。
童掌柜起身与虎掌柜告别,虎掌柜脸上有愧色,却没多说什么,只是站在当地,看着一行人远去。
柏锐牵着驴子,曾在石扶着袁封师傅,送出城外很远,路上童掌柜打趣道:“师弟,在石是你后辈,要喊你师叔,别一口一个曾大哥,他只是年长些,论为人处事,以后怕是要托你照顾了。”随后望像曾在石。
曾在石红了脸,郑重的向柏瑞叫道:“师叔。”
弄的柏锐也很不好意思。
眼看天色就要暗下去了,众人依依分别,一路上坚强的童掌柜也流下热泪,柏曾二人跪下磕头,送二位师傅远去。
今日虎掌柜不在,心中烦闷的赵闯因一小事被颜掌柜当众呵斥,所性将朝奉袍子一扔,回家去了,夜里黑胖子来找赵闯,二人在离家不远的小酒馆喝酒,有七分酒意时,黑胖子脸色黑里透红,借着酒意说道:“真它娘的,我都替你不值,闯哥,咱出了这么大的力气,姓颜的老东西成了收利人。”嗝的打了一声饱嗝。看着赵闯异常的烦闷,本还想再骂两句,也只得把话咽回肚子里。
结了账二人出了酒馆的门,夜风吹来带着寒气,赵闯抬头看着这乌云遮住的天,两手揉搓着,身子一抖,一阵尿意袭来,就和黑胖子找了颗老树,背对着路小解,黑胖子还没解完,就隐约听到了瘦高个儿的声音,正要回头质问瘦高个这一天的去向,被赵闯气用手悟住了嘴,自己尿了一半硬生生给憋了回去,一手腾出来挣开,刚要说话,听见赵闯口里发出嘘的一声,只得低声骂道:“闯哥,你这手。哎呀!”呸的吐了一口,抹着嘴皮说道:“咸的,哎呀妈的。”呸呸又吐了两口,赵闯没理会,看前面两黑影走过,说道:“还有颜小籽。”
黑胖子也顾不得骂了,提起裤子,就和赵闯吊着尾巴跟了过去,一路上听到颜小籽笑的很是得意,瘦高个谄媚的半弓着身子在一旁说着什么,远远看来两个人亮然一样高低。看着颜小籽二人进了一处房子,赵闯蹑着手脚走到门前,细听里面的声音传来‘赵闯这个傻蛋,自以为聪阴…’本来见瘦高个的背叛就怒不可遏,现在更加忍不下去,一个眼色,黑胖子就借着酒劲踹开了门。
赵闯一把揪住颜小籽的衣领,问道:“你说什么?”。
谁知平日一向胆小畏缩的颜小籽,脸上竟毫无惧色,昂着头说:“赵闯你给我放开。”
黑胖子这时戳了戳赵闯,赵闯一看屋里还有好几个人,也不由自主的放开了颜小籽的领子,这时黑胖子叫了起来:“是你,是你。”指着一个脸上一道刀疤的男人往后退去。赵闯也看到钱少爷被骗那天来当书的人,惊道:“你们是一伙的?“拉了拉黑胖子就想夺门而去,倒退了两步赵闯已是抵在了一名大汉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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