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着司机把号码记下来以后,夜莱收起手机,像是在警告一些低级ai似的:“以后这种事不许再发生,听到了吗?”
封正杨终于反应过来,“夜莱!!”
夜莱不紧不慢地掏了掏耳朵,“别喊,我现在心情很不爽,我在忍,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还是眼睛也不好?哦,对,封延眼睛也不好。”
说着说着她就啧了声,上下打量着封正杨:“你就不能遗传给封延些优点?怎么一堆的毛病。”
封正杨:“……”
他很想打人!
“你给我闭嘴!”封正杨吼的话都跟封延如出一辙,“我叫你来是让你离开封延的!不然休怪我无情了。”
“啊啊——”
前面的司机正瑟瑟发抖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可下一秒就吓得大喊出声。
包括封正杨在内,都瞪大眼睛看着那个跟个疯子一样的女人!
她……
她居然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的一把水果刀,正抵在司机的脖颈处,“下去。”
司机都没来得及用眼神询问封正杨的意思,直接拉开车门下去了。
命要紧!
等司机一下车,夜莱直接爬到了主驾驶的位置,她将水果刀慢悠悠地塞回口袋中,然后发动了车子。
“你要干什么!”封正杨想要开门下车,可车门锁死了。
“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无情啊,我怕你不懂,到时候不知道怎么来威胁我。”夜莱笑着拧动了方向盘。
于是几秒钟后,一辆商务车像是赛车一样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有好几次封正杨都以为要撞上了,可每次相安无事。
“夜莱你给我停下!你这是在犯法!!”
“我犯什么法了?”夜莱满不在意。
法律所限制的只是人类,除却人类以外,法律一律管不着。
人类只是拥有对其他物种绝对的控制权而已。
但至于能不能被控制,这得看它们自己。
就比如封正杨想威胁她,也得看她接不接受啊。
车子开到了最快,封正杨整个人紧紧地贴在座椅上,脸都吓白了。
他突然庆幸自己没有心脏病!
“你要往哪开啊!”封正杨大吼。
“不知道。”夜莱不紧不慢地回答。
“这条路的尽头是江,你给我停下!停下!!”
车速太快,所谓的江,不过眨眼之间就快到了!
封正杨瞳孔都变了,“停下啊!!”
她好像在朝着江里面冲!!
这个不要命的疯女人!!
“啊啊啊——”封正杨吓得大喊大叫。
“嗤——”
封正杨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惊恐地看着周围已经停下的风景,耳边全都是自己剧烈的心跳。
夜莱看向窗外,有什么东西渐渐在视线里移动着。
下雪了。
才几月份啊,居然就下雪了。
封正杨终于把手松开了,整个人都像是被吓傻了。
夜莱说:“看见了吗,这叫威胁,下次别说什么无情不无情的话。人类,本来就是无情的。”
封正杨大口大口地喘气,心里都要炸开了,“你把车给我开回去。”
夜莱透过后视镜看着脸色煞白的封正杨,“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个语气跟我说话吗?”
只要她再踩一脚油门,车就一定会掉进江里。
她死不死不知道,但封正杨一定会死。
封正杨咬着牙:“你……”
过了半天,他深吸几口气,“好好好,是我错了,是我不应该,你先把车往后面开一开。”
这个疯女人!
封延怎么受得了这个女人的!!!
脑筋根本就不正常!
得到了他的道歉,夜莱才慢条斯理地往后退,只等车子停稳在地面,她才说:“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我会不开心。”
说着,她已经拉开了车门。
在走过封正杨的那侧车窗时,两人对视了一眼,那一眼,竟让封正杨这种人都一抖。
好可怕的眼神。
他查过这个夜莱的,她没有任何不干净的过去,更没有坐过牢。
既然没有,她怎么会露出那种亡命徒才有的眼神?
-
“在哪?”
今年初雪的夜里,郊区偏僻的路上,夜莱一步步地向前走,声音有点干哑。
电话里的白君有些愣住:“你怎么了?”
他们算是一起长大的,每个人什么样子他们彼此都清楚,夜莱很少会这么低落。
“有点心烦,想学人类借酒浇愁。”夜莱仰头看着居然有些下大了的雪。
白君说:“报个地址给我,我去接你。”
其实夜莱没想麻烦白君,但青川嘴巴碎,知道了什么可能忍不住会往外说。
-
酒吧。
其中一间卡座中,桌上摆了不知多少瓶酒。
他们对于某些味觉的敏感度特别低,想喝醉起码要先喝掉很多。
夜莱坐在那麻木地往下灌,“我其实不太懂借酒浇愁是为了什么,醒了以后不是一样要面对吗?”
对面的白君体长纤细,可肩宽腿长,往那一坐生出一种格格不入人间的清淡感。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目光落在夜莱紧皱的眉头上,“那是人类自欺欺人的一种方式罢了,因为他们总说清醒的人最煎熬。”
“方不方便跟哥哥说说发生了什么?两个人想总比一个人想要好一些?”
白君夹了一点吃的放到夜莱的面前。
夜莱低着头只顾着喝,不吃也不多说。
“夜莱,你电话响。”
那部电话震个不停,已经响了半天,可夜莱就跟没听见似的。
夜莱心里烦躁,看都没看手机屏幕,抓起来对着墙角狠狠地一扔。
四分五裂。
白君眼皮微动,举起酒杯,“哥哥陪你喝。”
-
听见无人接听提示音的封延正阴沉着脸色站在家里的客厅。
一旁的封菀瑟瑟发抖,“我真不知道她干嘛去了,但是我们之前在步行街那边分开的,她在一家咖啡厅门口站了好久,之后就走了啊。”
“咖啡厅?步行街?”封延眼眸一眯。
他深呼吸,“你带她去的?”
“不是我!”封菀摇头否认。
封延瞪她一眼,随后阔步往外走,期间接了个电话,“找到了吗?”
“看到监控了,夜莱小姐在一家酒吧。”刘坦说。
封延亲自开车出门,“自己?”
刘坦顿了顿:“不是,还有一个年轻男士。”
“地址给我。”
-
天色渐晚。
夜莱喝酒的速度快,熬过自己原本的酒量后,醉意铺天盖地地往头上涌。
她眼前有点花,“麻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白君眼神有些心疼,“真不跟哥哥说?”
夜莱摇摇头,“没什么事。”
她自己都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又要怎么说呢?
“我……”
话音刚挤出口,夜莱余光便察觉到一抹身影出现在了卡座的台阶处。
那人身影高大,酒吧里昏暗的光线将他投照得格外阴沉,他长腿迈了两步走上来,从外面携带而入的寒气正在朝着她扑。
夜莱迟缓的抬起视线,一下子撞进了男人暗藏着北极冰雪的眼里。
那么随意的几步路尽显出属于他的矜贵儒雅,他走到夜莱身旁,弯下腰用微凉的手贴了贴她的脑门。
这一个举动竟震得夜莱一时间忘了反应。
哪怕此时此刻的封延快要被怒火炸开了五脏六腑,又哪怕气她再一次消失气的他恨不得把她就地正法,但他的表面仍平静一片。
他没有管白君,甚至连带情绪的半句话都没讲,只是轻轻拉起了夜莱的手,“该回家了。”
一看见他,夜莱就想起了白天看到的那一幕,“不……”
她看向白君,“白君哥哥你先走吧。”
封延推了推眼镜,压制住一切暴躁和愤怒,随意地坐进了一旁的沙发中。
他低头点燃一支香烟,抬头间锋利的眼神缓缓的横扫向白君,可话却是对夜莱说的:
“如果你不走,他也走不出这里的。”
卡座中燥热的温度因为男人的这句话,瞬间凝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