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空下着大雨,乌云罩顶,天色暗沉,连带着人的心情都觉得有些压抑。
“小霜,你到底有什么计划?怎么什么都还没有做?”宅子里,云大川一脸担忧的问云小霜,生怕云小霜解决不了那件事,时间一久,墨雪楼彻底倒闭了。
云小霜听了他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先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才说道:“今天天气不错。”
“天气不错?”云大川纳闷的往外瞧了瞧,只见外面大雨滂沱,实在没有看出哪里不错了。
“爹,你放心吧,我说有办法,就肯定有办法。”云小霜把手伸到窗户外面,让雨水落到她的手上,感受着手心里的微凉,说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这东风也来了,那就现在开始吧!”
云大川一听,顿时来劲了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云小雪也说道:“姐姐,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
“不用你们做什么,你们尽管看戏就行了。”云小霜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说罢,略微一停顿,看向赵墨城,问道:“就按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做,可以吗?”
“可以。”赵墨城给了肯定回答。
“好!”云小霜激动的拍了一下手,又看了看天,喃喃自语道,“看样子,等到晚上的时候,雨应该就停了。”
“雨是会停,但是天色依然阴沉。”赵墨城接口道。
“那就再好不过了。”云小霜满意解了,看向赵墨城,“那就现在开始,怎么样?”
“没问题。”赵墨城对云小霜点了点头,向众人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屋子里,除了云小霜以外的所有人都有些摸不准头脑,找虹问道:“嫂子,我堂哥这是去干什么呢?”
赵虹问出来后,其他人也都跟着竖起耳朵听云小霜的回答。
“他去办我交代给他的事情去了。”云小霜眨了眨眼,神神秘秘的说道,“具体是什么事情,暂且保密!”
“小霜,你这么一说,反倒越发让我们好奇了。”赵二叔开口道,赵二婶也恩恩两声附和。
云小霜哈哈笑了,道:“二叔、二婶,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你们越好奇,等会的戏就越精彩。”
“不能说,那可不可以稍微透漏一点?”云小雪问道。
云小霜想了想,说:“可以,我可以告诉你们,今晚之后,利州城就再也没有逢春楼了,我们墨雪楼的生意也会恢复从前,甚至比从前那红火。”
“这么厉害!”云小雪一惊,好奇心彻底被云小霜勾起来了。
但云小霜就是不说,反而让他们去衙门等着。
现在外面正下着雨,又是晚上,去衙门干什么?
云大川和云雪,以及赵二叔、赵二婶、赵虹都不明所以,但他们一向信任云小霜,听她这么说,就乖乖的去了。
云小霜留下来做了些事情,做完后也去了衙门。
屋外,雨势渐渐地小了,但天色依然阴沉,乌云像是压在人头顶一样,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此时,利州城下属的清水县青石镇,芦花村里,正是一片安静。
乡里人看老天爷的脸色过日子,今日天公不作美,大雨连绵不断,人们没法上地干活,很早就吃过晚饭上炕休息了。
芦花村的村尾,一片杨柳树旁,有一座又破又小的院子,院墙年久失修,裂开了缝,被雨水一冲刷,更是变得摇摇欲坠,仿佛时刻都会倒下。
但是这户人家似乎并不在意,并没有修整的意思。
此时,他们正在屋子里交谈,像是害怕被别人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他们把声音压的很低,低到若有人站在窗户旁边,都听不到的程度。
而更令人惊奇的是,这户人家屋子里,薄薄的窗户纸上,竟然印着烛火。
乡下人大多节俭,很少有人会买蜡烛来照明,就算用蜡烛,也是实在不得以,有急事的时候,像这户人家这么在聊天的时候点蜡烛,对人多人来说都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由此可见,这户人家的经济情况并不差,可既然不差,又为何不修一修墙壁呢?当真是奇怪。
“娘,咱们现在有银子了,是不是该把院墙修一修?”屋子里,有人问出了这话。
问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面如满月,有些圆润,竟是公堂上和云小霜对质过的那个谢刘氏。
她问话的对象则是脸上布满皱纹,眼角下垂,看起来有些尖酸刻薄的谢老太,原来这破旧小院里住着的是他们一家。
这俩人旁边,还坐着三个年龄不一的小孩,小孩的面前都摆满了糖果、玩具、点心,以及各种肉脯。
这些东西在烛光下反射着诱人的光泽,这么贵的东西,却和屋外破损的院墙十分不搭。
“不,还有点早,等过段时间再说。”谢老太回答道,“村里人都知道咱们家穷,自从我儿去世后,家里缺失重要的劳动力,丧葬费更是花了很大一笔银子,大家都以为咱们连温饱都是问题,咱们要是突然拿出银子来修房子,肯定会引起怀疑。”
谢刘氏听后,想了想,觉得婆婆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娘,那咱们得等到什么时候?”
谢老太思索了一下,说道:“再等一个月,到时候就说是我从我娘家的某个远房亲戚家里,借了点银子。”
“行,就按照娘您说的办。”谢刘氏点了点头,又去叮嘱自己的三个孩子,“你们三个可得记住了,出去后觉得不能乱说!”
“知道知道,娘你就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说我们爹是自己身体不好,本来就要死了,为了得到徐公子给的那一百两银子,故意买了墨雪楼的药膳,往里面加了药效相冲的药材,提前去世的。”三个孩子中年级最大的谢大宝,一边啃着鸡腿一边保证。
那两个年纪稍微小点的,也都跟着附和。
“小声点!”谢刘氏瞪了谢大宝一眼,警惕的打开门往外面看了看,发现外面并没有人,才放下心,重新把门关上,回到炕上。
“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咱们家在村尾,和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离了一段距离,天这么黑,外面又下着雨,不会有人来串门的。”谢老太不满的谢刘氏,说完后,转头又去哄自己谢大宝,生怕谢大宝被吓到。
谢大宝却是胆子大的很,不仅没有被吓到,还跟着嘲讽她娘:“奶奶说得对,娘你就是太胆小了,你想啊,就算是有人来,也得先敲咱们的院子门才行,怎么可能直接站到咱们这屋子的门口?”
被婆婆和儿子轮番奚落,谢刘氏有些讪讪,解释道:“我这不是怕那墨雪楼的老板派人来嘛,听说那老板很有本事,连知守大人都认识。”
“嗤!那又怎么样?认识知守大人的生意多了去了,她要是真的和知守大人关系好,又怎么会拿咱们没办法?”谢老太嗤笑一声,对谢刘氏的说法不屑一顾。
说完后,见谢刘氏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于是接着又说道:“我看啊,那个老板她自己也不确定自家的药膳是不是有问题,怕是真以为我儿子是吃了她家药膳后死的,不然怎么都过去半个多月了,也没有找过我们的麻烦?我看她就是心虚!”
“也是,女人家家的,做生意确实不靠谱,她自己心里应该也有数。”谢刘氏点了点头,被婆婆说动了。
过了一会儿,却又开始垂泪:“可怜了我相公,大夫说他原本还有两月有余的寿命,为了我们,连那两月都没了,早早的就去世了。”
提到儿子,谢老太心情也很不好,却还勉强安慰自己和儿媳妇:“也罢,他迟早都是要去阴间的,用两个月的寿命,给他的娘和孩子换来可以花一辈子的银子,值了!我们过的好,他在地下看了也会开心。”
“是,娘,咱们现在有钱了,明天要不再去买点纸钱烧给相公,让他在阴间的日子好过一点?”谢刘氏擦干眼泪,问道。
谢老太说了声嗯:“可以,那阴间的鬼差也势力的很,多给福贵烧点,他也好打点阴差,来生投胎个好人家。”
谢刘氏哎了一声,和谢老太商量明天谁去县城买纸钱,谁留在家里照顾孩子。
听她们说的认真,三个小孩好奇了,谢大宝问道:“奶奶,真的有阴差存在吗?”
“那当然,不仅有阴差,还有地府、牛头马面、孟婆、十殿阎罗,还有判官断人对错。”谢老太很肯定的回答,老人家对这种事总是深信不疑的。
谢老太在这个家很有权威,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孩子们都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真有趣,还有什么?奶奶你再多说点呗!”谢大宝摇晃着谢老太的胳膊撒娇道。
谢老太嘘了一声:“天亮了给你们讲,大晚上说这些容易引来脏东西。”
谢小宝哦了一声,乖乖的不再问了。
“赶紧收拾收拾,该睡觉了。”谢老太又发话了。
谢刘氏应了一声,把东西都收进柜子里,放到最深处,扫了扫炕,歇下了。
黑夜里,很快想起了众人渐渐悠远的呼吸声。
谢大宝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地府里有判官断对错,那会判断他爹做的是对是错?他们一家死后去了阴间,又会被如何判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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