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有东西。”
卢子安从床底下帘子掏出了一个木箱子,里边装着外出问诊需要用到的东西和简单的药物,显然是那位大夫的随身之物。
“看来人应该不是自己离开的。”云小霜判断道,“一名合格的医者断然不会抛下尚在病榻的患者一走了之,甚至还落下了自己的医药箱。”
既然不是自己离开的,那就只能是被别人强行带走的。
“月心姑娘,今日明月楼可曾有人外出?”
“不曾。”
月心回答的斩钉截铁。
“这事儿一出我便下令今日楼中所有人不得外出,除了我方才出去过之外其余人这一整天均在楼中不曾外出。”
云小霜的语气极为认真:“既然确定今日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离开过明月楼,那就说明人应该还在明月楼。”
“你是怀疑……”
月心像是明白了云小霜的意思,脸上的表情顿时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云小霜的态度相当肯定,明月楼今日闭门除了她和卢子安外不曾有人进来,也没有人出去过,既然如此,那名大夫的失踪必然是明月楼的人所为。
“楼中所有姑娘跟我的时日都不短,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明月楼里边的人都是由月心亲自挑选出来悉心教导的,眼下自然不敢相信会出现这样严重的失误。
“会不会搜一搜就知道了。”
既然没有人出去也没有人进来过,又只有在对明月楼的环境异常熟悉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如此轻易便得手,那说明定是月心自己的人下手。
只有明月楼里的自己人,才会不被防备。
随即月心便带着几个她绝对信任的心腹对明月楼进行了搜查,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在地窖中找到了那名失踪的大夫。
明月楼的地窖常年闲置,平日压根没有人会去那儿,倒也是藏人的好地方。
月心她们一打开地窖大门,看到的就是这名大夫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画面。
“我们找到这人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月心将那名大夫咚的一声扔到了云小霜面前,“地窖原本就阴冷潮湿,这寒冬腊月的,也不知道他冻死了没有。”
云小霜蹲下去查验起这人的状况,身体冰凉但依旧有着微弱的呼吸,脑后有少许血迹。
“他也算是命大。”
看来是有人将这大夫砸晕了之后自关进了地窖,可地窖的阴冷恰好让他伤口的血流变慢,阻止了失血过多,也算保住了一条命。
云小霜替大夫处理好伤口之后,又让月心端来了温水在他身上的几个重要穴位进行擦拭,水凉了之后又换新的,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才终于让那大夫的脸上恢复了些血色。
“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说不准。”云小霜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眼下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只能暂时静观其变。”
这人看起来也不过是名普通的大夫,下手那人为什么要将他一棒子敲昏带走?莫不是他他已经发现了张老爷中毒的蹊跷?
“我们也不能这样干等着啊,要不然我再去请几个大夫回来好了。”
说着月心便准备起身,时间越长张老爷身体里的毒性也会越重,她实在是担心以张老爷的身体能不能撑下去。
“坐下。”云小霜淡淡的制止。
“云姑娘,都火烧眉毛了你让我怎么还能坐得住?”
月心已然焦急无比,一双好看的柳眉蹙得高高的。
“坐不住也得坐着。”
云小霜的态度变得有些强硬:“我们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就算你再找一屋子的大夫回来都无济于事。”
“可是……”
“放心。”一直坐在边上默默无言的卢子安忽然开口,“刚才我已经为张老爷施针暂缓毒发,眼下情况已经暂时稳住了。”
听到他这么说月心才放弃了想要出门找大夫的念头,不过这次她刚坐下来没几分钟外边便忽然传出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屋内的三人同时警惕。
“我出去看看。”
月心看了云小霜一眼随即便离开了房间,而此刻明月楼外已经聚集了十来人,这些人手里又都拿着棍棒,俨然是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这群人中为首的是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妇人,她身边跟着那人正是月心早上见过的那位张府管家。
月心刚从门内出来,便让人直接擒住。
“你们这是干嘛?”
“亏得你这狐媚子还好意思还问出口!”
为首那女人恶狠狠的瞪着月心,走到她面前直接用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果真长了一张魅惑人心的脸,难怪将我家老爷的魂儿都勾了去。”
“说吧,你究竟将我家老爷藏到了何处?”
月心这下子才算是明白了这群人的身份以及来的用意,看来今日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想必这位就是大夫人吧?”月心直接了当的道,同时不着痕迹的从那两名家丁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不过大夫人,你家老爷不见了与我有何干系?”
月心装作漫不经心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张家大夫人泼辣的名头她自然清楚,不过这也代表面前这女人能将自己当成可以任意拿捏的角色。
“我家老爷自从昨日进了你这明月楼便至今下落不明,你敢说和你没有丝毫关系吗?”
敛去眼底的那抹惊讶,张府大夫人指着月心的鼻子尖骂道:“我看定是你这狐媚子不知给我家老爷灌下了什么迷魂汤,竟然教迷惑得他连家都不回了。”
“大夫人,您说话可要讲究证据。”
月心轻笑一声,那顾盼生姿、巧笑嫣然的模样即便是连同为女人的大夫人看了也觉得嫉妒,更不用说周围早已被神魂颠倒的一众张家下人。
“张老爷昨日的确是来过我这明月楼,不过今天一大早便已经离开了,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你身边的管家,早上他来时我便已经同他说过这话。”
“胡扯!”
大夫人被气得不行,俨然再没有丝毫仪态可言:“我家老爷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离开?若是他真的离开了又怎么可能这么久都还不回家?”
“我看说不定就是你这狐媚子将我家老爷藏起来了!”
“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月心便说着边故意装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哪有那等本事能将张老爷藏起来?”
月心说着说着还挤出了几滴眼泪,真是我见犹怜,越发让人心疼。
不过下一秒,月心眼眶里的泪水便夏然而止。
“不过看您这模样我倒是明白了张老爷为何不愿意回家。”月心装作一副受惊的模样,“您这样凶悍的女人,我要是个男人看见你恐怕都得唯恐避之不及。”
“你!”
凶悍?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着张大夫人面前说她凶悍,大夫人顿时被月心这番话气得想直接冲过去教训她一顿,好在她身边的管家及时拉住了她。
“夫人息怒。”
“大夫人莫动气,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月心又装作害怕的模样朝后退了两步,“要真动起手来我可不是您的对手。”
月心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又引起周围的人一阵心疼。
“不过您还是应该多和我们楼里的姑娘学学,对待自己的丈夫温柔体贴可是作为一个妻子的本分,要不然……”
“你给我闭嘴,贱人!”
现在的大夫人俨然就像只处于暴怒的母狮子,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似乎随时准备上前撕裂面前的猎物。
“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青楼女子,竟然也敢教训我?”大夫人气得面红耳赤,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大夫人就准备冲上去掌月心的嘴,还好管家再一次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
“夫人,她这是故意在激您呢,您可得沉住气。”
“若您此刻真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举动必定会留下话柄,若老爷回来了日后您也不好交代啊。”
听到这番话这位大夫人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一把挥开管家,依旧怒气冲冲的瞪着面前的月心。
总算还有个明白人。
月心笑了笑,明月楼在利州城中矗立这么多年自然也有些底蕴,若是这位张夫人真敢做出些什么不妥的举动,那她也有的是办法将她以后的日子搅得鸡犬不宁。
“我也懒得同你废话,只要你说出我家老爷在哪儿,今天的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
听闻这话月心不由觉得好笑,反问道:“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夫人您了?”
合着今日明明是对方带着人上门闹事倒反而成了她的不是?
不过月心也懒得再同这女人说废话,眼下将他们快些打发走了才是正经事。
“方才我已经说过了,张老爷今早便离开了我明月楼,他去了何处我并不知道。”
月心撒起谎来也可谓是脸不红心不跳:“难不成张夫人是认为您家老爷这么大了还会走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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