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霜歪着脑袋一脸认真的望着卢子安,自己不过和他相处才数月,怎么也不会想到卢子安竟然将她看得这样重要。
若说不感激,那她未免也太铁石心肠了些。
“杏花酥、榛子酥、桂花饼……”
云小霜望着食盒里几碟精致的点心不免觉得有些惊喜,毕竟吃腻了赵墨城夜里送来的那些大鸡腿,偶尔换换口味也是极好的。
“对了,这几日那些灵芝怎么样了?”
云小霜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问道,自打她进这地方之后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于案子的事,要不是卢子安今日出现她都快忘记灵芝种植地的事儿了。
“已经没事了。”
“将你之前调配出来的那些药物洒在了菌丝上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之前的青色霉状物,不过这几天那些菌丝似乎有了些变化。”
“没事儿,只要正常生长就成。”
云小霜算了算日子,估计着这几天正是灵芝孢子脱落开始正式生长的时候,又朝卢子安叮嘱了一些近期需要格外注意的事项。
卢子安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告诉云小霜自己一定会帮她洗清冤屈,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倒是令云小霜觉得有几分好笑,又多了几分感动。
两日的时间转眼即过,审判那日云小霜被带到公堂上时,显然这起案子已经审判了许久。
赵家人和云大川、云小雪也都来了,看见她被狱卒带出来的时候云小霜和赵虹顿时眼眶一红,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而坐在轮椅上的赵墨城则在公堂之上,与旁边的云大海形成对峙之势。
“大人,疑犯云小霜已经带到。”
“嗯。”
知府淡淡的睨了一眼云小霜,不过却并未在意,反而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赵墨城身上:“赵墨城,本官已经将云小霜带上来了,现在你可以继续说了吗?”
听到这话云小霜也不由得将视线落在了赵墨城身上,虽然她自始至终都完全信任赵墨城,但眼下也不禁好奇在他的驱使下事态已经发展到了何种地步。
“回大人,刚才交给您的状纸中已经写明,云张氏之死乃云大海故意设计,其意图就是为了栽赃在下的妻子云小霜,而后再谋夺我家的家产。”
“胡说八道!”
云大海气极,但眼里却带有一丝慌乱:“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就算真如你所说我贪图你家的财产,难不成我会用自己老娘的性命做赌注吗?”
“别忘了,官府的尸检报告中可是说我娘是被毒死的!而刚好在你家的滩涂地发现了有这种毒药!”
“真的是毒死的吗?”
赵墨城冷冷的道,眼神里似乎有了一股锋利的寒芒让云大海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诸位有所不知,数日前,云大海将云张氏的尸体从府衙要回之后并没有将其带回云沟村,而是直接将尸体扔到了乱葬岗。”
“试问做儿子的,怎么会将自己娘亲的尸首扔到乱葬岗草草掩埋?”
“这不是心中有鬼是什么?”
这话刚一出口云大海瞬间就慌了,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却还硬撑着。
“这怎么可能。”云大海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早就将我娘的尸首带回到了云沟村,做完了法事就已入土为安,全村人都知道,怎么可能扔到什么乱葬岗?”
“是吗?”
赵墨城冷笑一声,顿时让云大海愈发的心虚起来。
“大人有所不知,这起案件发生之后我觉得甚为可疑,便花钱雇了几个人替我盯着云大海,云大海将尸体扔到乱葬岗之后我便派人将尸体重新带回了县城。”
听到赵墨城这话,云大海身下顿时一个踉跄,险些跪不住。
随即赵墨城便向知府提出了重新检验云张氏尸体的请求,知府自然应允,而这一次仵作的检验结果自然同之前赵墨城差人检验的那次一致。
“仵作已经回禀过了,云张氏的喉咙确实有夹竹桃之毒,但是腹部却并没有。”知府皱紧了眉头,面色一沉,“而在她耳后也确实有一个极其细微的伤口。”
为了不让尸体过度腐化,赵墨城还特意在城中寻了座冰库专门存放尸体,目的就是一定要留住这道细微的伤口。
“大人,这个小伤口才是云张氏致命的原因。”赵墨城每多说一句,云大海的脸色就慌乱一分。
“她是在死后才被人灌下毒药,造成被毒死的假象,因此腹部才会验不出中毒的迹象。”
“你少在这信口开河!”云大海垂死挣扎道,“这么细小的一道伤口连血都出不了多少,又怎么可能会致命?”
“这伤口若是常人造成的自然不会致命,但这伤口若是以为武林高手留下的呢?”
赵墨城嘴角笑意更甚,眼中的寒芒也是越发凌厉:“而恰好,我刚好就认识这么一位武林高手。”
那天晚上赵墨城和王牧跟着云大海一路到了赤红楼,这顿时证明了赤红楼和云大海之间必定有所勾结,而这赤红楼的庄家孙明刚好就是个武林人士。
据慕容烨查到的线索,云大海原本只借了赤红楼三百两银子,但由于赤红楼利息原本就比市面上高出许多,这时间一长,利滚利,数值大的吓死人。
云大海还不上,又遭受不住孙明那些残忍的手段,因此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你这是血口喷人!”
云大海气得直接从地上站起,指着赵墨城破口大骂。
“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赤红楼的庄家!你这死瘸子竟然敢污蔑我,看我不……”
“肃静!”
知府猛地一拍桌子,云大海便又立刻乖乖的跪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是与不是,将那赤红楼的孙明带来问一问便知。”
随即知府便立即差人将去捉拿那赤红楼的孙明,只是当知府的人赶到之时,赤红楼早已是人去楼空。
“跑了?”知府一脸震惊,恶狠狠的瞪着云大海,“云大海,你作何解释?!”
“小人不知。”
云大海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心中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小人确实不认识那赤红楼的庄家,也确实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跑?”
失策。
赵墨城脸色一变,他不是已经让人看住了赤红楼吗?怎么还会让人给跑了?视线落到公堂后方,恰好看到王牧顶着一个大伤口一脸愧疚的望着他,心中顿时明了。
看来他还真是低估这孙明了。
不过眼下这孙明既然跑了,那么自然也拿不到他和云大海勾结的实证,案子再一次陷入僵局。
“大人,既然这孙明已经跑了,那刚才这瘸子说的便不成立了吧?”
云大海心中一阵窃喜,小心翼翼的窥探着知府的脸色。
“这……”
知府显然也是有所疑虑,他倒是也未想到,不过一个小小的乡镇,竟然也会遇到如此棘手的案子。
他为官数十年,一生秉公执法,不过这案子要是再继续僵持下去必定会传到他上级的耳里,到时候难免会治自己个办事不力之罪。
“大人,虽然孙明已跑,但云张氏确实并非中毒而死,此案疑点众多,还请容后再审。”赵墨城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云小霜,示意她放心。
眼下只有先将案子暂时压下来,留一些时间找出那孙明。
云小霜自然也知道赵墨城已经尽力了,朝她笑了笑,心底则漫出一股说不清楚的滋味来,虽然这起案子疑点众多,但归根究底,嫌疑最大的还是她。
想要彻底摆脱嫌疑,恐怕是难了。
“都过了这么久,大人,还望你尽快做出判决,好还给我死去的那老娘一个公道啊!”
云大海一边磕头一边哭得声泪俱下,边上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见状不免受到感染开始在后方为他说起话来,有些心软的妇人竟然还掉下了眼泪。
天助我也,云大海见状不免喜出望外,当即眼泪流的更凶猛了一些,甚至还开始在公堂之上以死相逼。
“大人,今日你要是不还我娘一个公道,我就在这公堂之上随我那可怜的老娘一同去了!”
“胡闹!”
知府本欲开口斥责,但见周围民情愤慨,一时之间也不好将话说得太重。
“云大海休得胡闹,此事本官必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闻言云大海顿时大喜,抹了把眼泪又是一个响头磕下:“多谢大人。”
“大人……”
“你不必多言。”知府直接打断赵墨城的话,“本官心中已有决断。”
眼下的状况显然是赵墨城没有预料到的,他眼下已经开始在心中做起了最坏的打算,若是知府真的给云小霜定了罪,那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劫狱。
哪怕劫狱会面临巨大的危险,哪怕他这么多年的筹备的一切将会付诸东流,但为了云小霜,他别无选择。
就连赵墨城也不清楚为什么,从什么时候起云小霜在自己心里的分量竟然变得如此之重。
“本官宣判……”
“咚咚咚……”
正当知府准备宣判时,府衙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鼓声,一下子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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