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符4年开年后雨水充沛,算是个不错的开头。然粮食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且过了冬之后,这问题更加严重了,因为朝廷的头等大事是确保今年的春耕能够实打实的播种完成,所以为此在本就捉襟见肘的粮食配给上再次加码,以至于过了年后,米面全部留作播种之用,于是乎,百姓们的裤腰带只能勒的更紧,熬的更加艰难。
百姓们也都知道,只要熬过春耕,再熬几个月,熬到秋收,这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现而今这日子虽然难熬,可总归还有碗稀粥喝,不至于饿死。想是这么想的,做也是这个做的,可慢慢的,随着那山野越来越秃,随着稀粥越来越稀,随着肚子越来越饿,有人坚持不住了,而1旦有人开始坚持不住,那么群体效应立刻便如火如荼的炸开来,似乎1夜之间便席卷了大江南北。
还真是1夜之间,1夜之间,数十个府县或多或少的遭遇了抢劫,那些饿的眼冒绿光的百姓们张牙舞爪的冲进了那些还有些余粮的大户中,将之劫掠1空,打啊,砸啊,抢啊,虽付出了许多生命,却是值得的,因为活下来的人终于吃了顿饱饭,简直太幸福了。
这幸福来的太过突然,太过轻易,以至于他们在经过初次抢劫之后产生了1股错觉,似乎,吃饱并不是难事,只要够狠,拳头够硬,不仅能吃饱肚子,甚至能过的很少,自己想要的1切,似乎都可以通过抢劫来完成,粮食,酒肉,女人,甚至权利,都可以。
越是抢,胆子越大,以至于敢于纠结同伙强抢官仓了,而现如今春耕在即,官仓里面存放的,可是种子啊,而当听说种子都被抢了之后,那些尚还安分守己的百姓们也再无希望,于是乎,只能被动的加入了抢劫的行列,在得到甜头后,1发不可收拾。
如是,也不过几天功夫,便已天下大乱,生死危机面前,道德纲常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实话讲,简川预料到会发生1些乱子,但却未料到这乱子竟来的这么快,这么能,这么大,这么的触目惊心,这么的令人触目惊心,这么的令人心慌恐惧。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整,似乎1夜之间,满目所及皆是难民,灾民,刁民,强盗,强奸犯。
咋整,简川连夜进宫,然和皇帝大眼瞪小眼好1会,皆是问对方,咋整?
有1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春耕在即,若是没人暗中使坏,绝不可能发生这么大的民乱,可当此之际,也不是去查探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解决的办法。
可饶是后世穿越来的简川,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安抚?朝廷没有粮食,能怎么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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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这满眼全是该杀之人,怎么杀?更没那个能力杀?
咋整?君臣两人愁的头发又白了1大片,赵煦更是剧烈的咳嗽着,脸色煞白。
事道如今,简川有些后悔又有些庆幸,后悔解散了燕云军这时节手上无兵可用,却也庆幸解散了燕云军,所以即便是想再当1次屠夫也再无那个能力,最起码不会再当1次操刀人。
所谓人定胜天,在此刻不再适用,简川终于认识到,人力,终归敌不过天意,终归太过渺小。
想要胜天半子,太难,太难。
国将不国,只在旦夕,末日存亡,近在咫尺,或者说,已经降临,然满朝群臣,竟无1个人有丝毫办法,大家伙的脸上,无1例外的,全是绝望之色,谁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在这场遮天蔽日的叛乱中存活下来。
难道,就这般放弃了吗,就这般听天由命吗,不,不行,1定还有办法,纵使只求1线生机,大宋也不应亡于此时此境。
故,简川在这绝境之中终于下定决心,面对满朝的恐慌绝望,慷慨上奏,4字曰之:迁都临安。
去年,辽国奇兵跨海而过,形势危机之时有朝臣建议迁都临安,然却遭到了很大的反对。可如今,当简川再次提出,并详细阐述了自己的战略构想后,却没1人支声,没有1人反对,因为大家伙都知道,简川的建议,虽然等同于放弃了半壁江山,但却有机会保住国祚,虽然这机会也是渺茫。
诚然,这次前无仅有的大旱祸及整个宋境,但江南毕竟乃是鱼米之乡,山多水多,底子无疑要比北方好上许多,现而今江南之地虽也已经乱了,但比之北方也要轻上1些。
说
重要的是,现而今已大宋之国力,想要顾及全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若将北境驻守的3十万兵马调出2十万来护送朝廷迁都,过江之后再以这些兵马镇压叛乱,那么推算起来,应该还是有1丝机会保住国祚的。
只是这样做的代价太大,首先,计划中留在永乐城和武州城断后的那十万兵马肯定是要牺牲了,然后,这江北的半壁江山肯定会被夏辽两国瓜分掉,再而,就算成功迁都临安,能不能稳定形势也在两可之间。
所以此举,几乎等同于亡国,下了这个决定的君主,亦等同于亡国之君。
这个决定,不是那么好下达的,纵使赵煦雄才伟略,也是足足踌躇了3日,在简川不顾君臣之道的再3冲撞催促下,这艰难的下达了迁都的圣旨。
如是,天下更乱,却也乱中有序。迁都的进程,在急速的进行着,舍弃1切该舍弃的,愿意跟随去江南的百姓便跟着,朝廷会尽最大的能力进行救济,不愿意,那便不愿意的,此时的朝廷,也没了强令的能力。
当自北境抽调来的2十万兵马集结在汴京城外时,迁都正式启程。
然这2十万兵马,却不是简川统帅,而是宗泽,在这之前,简川和苏昀赶到了永乐城,不容置疑的命令宗泽率领5万兵马赶赴汴京,接任为迁都护卫军的统帅。而武州城,张凤仙也只留下了5万兵马同他1起断后。
而简川之所以让宗泽肩负起迁都大任,自然不是怀疑其以身殉国的决心,正相反,他完全的信任宗泽,正因为完全的信任,他才敢放心的将这大任交由宗泽,而他本人,却不能走,这便是简川的担当,家国危难之际,敢于舍身成仁。
相比于宋境的震动和大乱,此时的夏辽两国无疑是乐土,这两匹狼,像是嗅到了肥肉般的即刻振奋起来,这是比之去年更大的灭宋良机,故而根本无需商议两国便已结成了坚不可摧的联盟,且瞬息间达成了共识,那就是,绝不能让宋廷过江,趁你病要你命,两国很清楚如今大宋的制度是多么的先进完善,那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更知道,1旦大宋恢复了元气,纵使其只剩下半壁江山,也必然是之后可怕的威胁,而两国此番趁人之危,无疑会加剧大宋的仇恨情绪,随之而来的报复,也必然是血腥的。
所以,必须在宋廷过江之前打破大宋北境的国门,然后长驱直入,彻底消灭宋廷,到那时,江南唾手可得,要面对的敌人便只剩下了对方。
夏辽两国心知肚明,灭宋之后的第1时间两国便会发生大战,自然要提防对方,然却也清楚,不亡宋1切都是空谈,所以在灭宋之前,基本不用担心对方使诈,如此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战力。
更遑论,灭宋之战的第1步,是各自攻下永乐城和武州城,双方也在暗中叫着劲,谁能率先攻下,谁就能占据主动,如是,自然是铆足了劲,杀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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